陶英红想想阿宝,又想想裴观:“真的?”
燕草索性一口气全说了:“裴家来人送礼,是夫人身边得用的大丫鬟,又特意说家里的老嬷嬷病了才没来,走的时候不肯收赏钱。”
还有戒指,马靴,桩桩件件加在一块儿,以燕草来看,那就是十成十。
“这事儿你可别告诉阿宝。”就算是真的,那也得人家上门才能说,可不能让姑娘单相思。
“我知道,这才来找姨夫人私下说的。”
看燕草这么知轻重,陶英红点点头:“你看着上下,特别是戥子!”戥子这丫头,窍开得太早了!要是她跟阿宝二人能扯扯平,那就好了。
那这事儿,姐夫心里有数吗?
待裴三夫人遣官媒去林家,官媒人见的就是陶英红。
陶英红看着四色礼物,咽了口唾沫,还真给燕草说中了。
这桩亲事若要说好,那真是再好不过。
论门第裴家在京城排得上号,自开国便是清贵之家。要论才学,裴六郎少年探花。要论人品,韩征认他是兄弟,林大有也对他赞不绝口。
更别说长相了,那更是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这样一门天上掉下来的好亲事,哪怕燕草提前说出猜测,陶英红都有些发懵。
她问了官媒人好几遍:“真是裴家三房?裴六郎?”
官媒人心里直稀奇,她再没有说过这么不衬头的亲事,裴三夫人请她去的时候,她听到林府的名字,也犯嘀咕。
但她是常年在高门中来往的,上门说合也绝不跟私媒那样,穿得花红柳绿。
一件半新的杏黄褙子,头上两把簪子,进退有礼,笑盈盈道:“是,这探花郎还能有几个?”
陶英红也直话直说:“我是她姨妈,并非她亲娘,这事儿我知道了,可还得她爹下了衙,回来才好定夺。”
偏姐夫今日轮值,宿在衙门里。
干脆先问问阿宝自己的心思。
陶英红到阿宝屋里去,她把戥子赶回她自己屋:“你睡你的去,我跟你们姑娘有话说。”
戥子抱着枕头走了,走时还嘀嘀咕咕:“什么话呀,非得悄没声儿的说。”
等戥子走了,陶英红才对阿宝说:“有人来提亲了。”
“我知道啊。”今天有官媒上门,戥子小耳报神,早告诉她了,只是不知是谁。
可她们不是说好了,要招女婿嘛。
“这回可不像先头那几个,那几个都不堪。”提亲的都不堪了,招赘的更不堪。陶英红也悄悄的相看过几个,家里实在穷的也成,相貌好些,人不藏奸就行。
等她看中了,再让姐夫看,姐夫看中了,再给阿宝看。
可她一个也没瞧中,唯一一个相貌好的,还说往后要还宗。
要还宗?那还招什么女婿?那不是把林家的家财,全都带自个儿家里去了,倒不如说是在吃绝户!
话虽难听,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是谁?”
“裴六郎。”
“裴老六?”阿宝有些吃惊,怎么是他?
陶英红打她一下:“什么裴老六啊,难听不难听?人好好一个探花郎,到你嘴里怎么就跟打铁卖豆腐的一样了?”
骂完她又问:“就是他,你心里觉着呢?”
阿宝想想裴六郎,他也好看,他也聪明,他人也不差。
可是阿宝摇摇头:“那我不想。”
第30章 所图
嫁娶不须啼
怀愫
裴观在林家硬吃那一顿饭, 接着两天都吃不下什么东西。
本来吃得便素,现下连炒素都吃不进去,厨房送来的食盒, 打开瞧一眼, 便不想动筷子,每日只喝些粥。
小满每天都会去留云山房送八仙藕粉, 决明便会将今日公子吃了什么报给她, 也是报给裴三夫人。
这两日连藕粉都用得少, 每回送去, 都被裴观赏给青书或松烟。
青书松烟疼爱决明,把藕粉留给他吃。
小满问:“公子怎么连这也不吃了?”
夫人日日关切公子的衣食, 修书本就是熬精神的事,偏偏又在守孝,不能补身。要是连八仙藕粉都不吃,那怎么成。
只有松烟知道, 公子是一顿吃伤了。
“没事儿的, 就是这两天热,小满姐姐放心,公子不会饿着自己的。”不仅没饿着,还连着两天都是吃山楂丸子消食儿呢。
林家这一顿, 怕能顶两天。
小满回去便报:“许是天儿热了, 公子这几日有些不思茶饭。”
是,裴观这两日连茶都少喝。
听在裴三夫人耳中,便是儿子关切与林家的亲事,心里着急上火, 这才吃不下喝不下, 她拿着帕子掩口一笑:“这孩子, 也真是心急。”
哪有这么快就有回音呢,这才过了两天,官媒人还没回音呢。
“咱们观哥儿甚时候性急过?”连抓周他都没着急,慢慢悠悠,抓了一支笔一本书,把三爷欢喜的什么似的,直说儿子像他。
裴三夫人想到儿子打小就跟老夫子似的,这么瞧着倒有人味儿了。
“行罢,他这样急,你明儿就去催一催。”
不等陈妈妈去催,官媒人登门了。
裴三夫人让丫鬟给她上茶,笑盈盈问:“如何?”
还在孝期,先把事儿说定,等出了孝再一件件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