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的时候,小松收到宋泽的微信。
她和宋泽王加一直保持着不深不浅的联系,但所有的关系,都是点到为止。
宋泽说庆祝她毕业,晚上请她吃饭。小松想了想,就约了学校附近的大排档。
夏天的大排档路边堆积着满满的小龙虾壳,下水道都是小龙虾的味道。但这些并不影响这里的青春氛围,茂密的榕树叶子在晚风吹拂下,晃啊晃。
宋泽喝了两瓶啤酒后才吐露了真言。
王加本科毕业后申请到了英国的研究生,现在正在申请本校的博士,简单来说,就是她把宋泽给甩了。
宋泽觉得小松是个能倾诉的人,他骂了一句王加,抬头看到小松正在低头看手机。
“你不安慰我一点吗?”
小松喝了口啤酒,说:“啊,你不是活该吗?”
“你...哎!”
这个小男生的心里,正在想,如果自己当初坚定一点选择小松就好了。
可王加多个性,多漂亮,多主动。
小松没有出挑的个性,人也不主动。
宋泽问:“你是不是真跟那个大款好上了?”
小松皱眉:“哪个大款?”
“就那个假洋鬼子,开奔驰送你的那个。”
小松意识到他说的是蒋含光。她一直尽量保持着和蒋含光的距离,但有几次蒋含光和白莉一起来学校送她,正好被宋泽看见。
她也不想为这些无聊的事解释太多,只是说:“奔驰是我表姐的。”
“你大学就一个都没谈?”
“没谈。”
正说着,开奔驰的假洋鬼子把车往路边一停,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走过来。
宋泽瞪眼:“你叫他来的?”
小松说:“我怕你喝多了给我惹麻烦,找来一个帮手。”
蒋含光伸手招呼服务员,“我要一瓶橙汁。”
小松提醒他:“你自己去冰柜拿就行。”
宋泽这晚上,本来想借机对小松表白,但蒋含光出现的那瞬间,他已经输得彻彻底底了。
成熟男人对宝贝大男孩的碾压,在这一刻展现地淋漓尽致。
蒋含光给他们结了账,先把宋泽送回学校,然后送小松回李永青那里。
小松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盯着手机。
蒋含光好奇地说:“你坐车看手机不晕车吗?”
小松说:“不晕车啊,怎么这么问?”
“你从上车起,就一直在看手机——不,准确说,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在看手机了。”
今天是她毕业的日子。
成州平没有打来电话。
蒋含光问:“打算去哪里毕业旅行?”
小松说:“我想去云南。”
“你不是去过好多遍了吗?”
“就只有两遍。”
“西双版纳?香格里拉?丽江还是大理?”
小松说:“还没定呢。”
十二点那刻,依然无人打来电话。
按照他们的约定,成州平没有在她毕业前找她,她就自己去日照金山还愿,但她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最终,她没有去。
研究生的她成为一名正式的肿瘤科学生,开始了自己的专业之路。
附院科研楼的三楼是肿瘤科研究室,她在这个地方度过了研一、研二。
一转眼,她已经二十五岁。
研三第一学期期末的时候,她的第二篇一作论文得到了反馈意见,只有个别地方需要修改,不需要再次进行实验,她跟李选商量过,确定一月中旬可以完工。
她也打算这个寒假给自己放个假,回家好好休息一个月。
今年平安夜这天,小松在实验室里改论文一直改到下午六点。
这时其它人已经早早离开实验室去过平安夜了。
她刚一出门,风雪迎面而来,小松裹紧围巾,手缩在袖子里,一路小跑到公交站。
因为下雪,今天的圣诞氛围更加浓重,路边的商店都贴上了圣诞老人的海报,挂上具有圣诞气息的铃铛。
小松觉得街景很漂亮,拿出手机,打算拍一张。
这时她发现有一条老周的未接来电。
小松逢年过节都会和老周联系的,当然,她不会以为老周打电话给她是因为平安夜的原因。
她猜想是成州平爷爷的事儿,小松回拨了电话,没多久,电话被接通。
“喂,小松啊。”老周说。
小松说:“周叔,我刚才在等公交,没有听到手机响。”
老周说:“没什么事,就过节问候你一下。”
小松笑了:“您也过平安夜吗?”
老周的话卡在嗓子里。
小松说:“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老周说:“这真是个不情之请,小松啊,是这样,我们有个同事出了点事,明天要在你们医院做个眼科手术,他情况有点特殊,伤的有点重,但我们最近工作出了点事,别的同事没法去照顾,他家里也没人,明天手术后,你能不能帮忙去看一下?”
老周越说越为难,“其实就是看他手术顺不顺利,他还有别的伤,现在生活不能够自理,一个人在医院,我们都不放心。”
小松看着刚刚被自己擦干净的车窗逐渐起雾,她的心也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始终,灰蒙蒙,冷冰冰。
“周叔,你说的这个同事,我认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