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无法集中于和她无关的会议中,她的笔尖一直在本子上乱涂。
她一直在想出国读博的这件事。
出国留学是好事,更是大事。她在公示名单以后,就告诉了李永青和林广文他们,当然,他们也为她感到高兴。
她从来都有自己的主意,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她不会顾及任何人的说法,也不需要别人的意见。
可她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毫无顾虑地去做一件事,她正在止步不前。
她要想办法告诉成州平。
在过去的四个月里,她的生活被学业和各种琐事填满,除了刚开始的那一个礼拜,后来想起成州平的时候,其实不多。
这个名字,只会在她遇到重大人生节点的时候,突然出现。
比如现在。
蒋含光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会议室里:“License out是省时省力,我们以前公司也帮别人做过,但你们做药物出海的初心,是为了长远地在海外市场站稳脚,这和其它企业有本质的区别。我们虽然是一家外企,但我们蒋家,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根在哪里。我们希望在世界市场上看到更多中国研发人员的面孔,而不是粗暴地掠夺去你们的研究成果。我们公司愿意,也乐意成为中间人,帮助你们进行自主出海。”
蒋含光一番“大有格局”的发言引起掌声雷动,
小松茅塞顿开:中间人!
对!可以找中间人!
她和成州平,虽然不能直接联系,但是他们有中间人。
她立马拿出手机,翻出老周的微信,输入:「周叔,我有事要找您,看到微信,麻烦回电话给我。」
发送,完毕。
作者有话说:
最近没有谈恋爱戏份明显数据不行,我也就不定时更了。214肯定完文,可以不用追了
第69章
小松在会议结束后没多久,就收到了老周的电话。
他们的来往,一直只限于逢年过节互相问候,小松发来这样一条微信,老周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一处理完手上的事,就立马给她回了电话。
“小松,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周在心里一通瞎猜,是不是成州平爷爷的复诊结果有问题?还是她家里出事了?
小松开门见山:“周叔,我下学期要去德国。”
老周明白了,他忙说:“恭喜恭喜!是不是需要你爸的档案啊?”
“不是的,周叔。”小松说,“你还记得去年年底让我帮忙照顾成州平吗?当时,他借了我五千块钱,现在我要准备出国,用钱的地方多,但又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还钱啊。”
周叔一听,声音陡然升高:“他问你一个学生借钱?”
成州平刚来警队的时候,比起其它人,不算老实,刘文昌当时再三叮嘱他们几个老同志,要看好这个孩子,别让走歪路。
老周对成州平是爱之深,责之切。
小松一听老周误会成州平了,她解释说:“也不能算他问我借钱,是我自己非得借给他的。”
老周纳闷了:“你非给他借钱干什么啊?”
小松说:“说来话长,有机会了我慢慢跟您说,不过这事不着急,我十月份开学,九月才出发,您九月之前告诉他就行。”
结束通话,老周越想越不明白,哪有催债还给这么长期限的。
最近成州平那里没什么特别的动静,老周趁着抽烟的功夫,给成州平发了一条短信,让他晚上回电话。
没想到成州平立马就回了。
老周一根烟还没抽完,接了电话,骂骂咧咧说:“你能不能等我抽完烟再打过来?”
成州平说:“找我什么事?”
老周听到他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有些心疼了。
他年轻的时候,也干过同样的事,知道它对一个人的心里影响有多大,只是那时候他没有成州平这么大的胆子,一弄清了对方的人员结构就立马不干了。
“你今天怎么接的这么快?”
“在开车,刚上高速,路还长着呢。”
老周调侃他:“你这是技多不压身。”
成州平懒得跟他扯东扯西,“你赶紧说吧,我开车呢。”
老周说:“是这样的,刚才老李闺女,小松给我打了电话,人姑娘八月要出国了,说你那里还欠着她五千块钱,小女孩,脸皮薄,不好意思催,我说我来帮她催。”
在老周提到小松名字的瞬间,成州平就知道,她一定是有事要找他。
其实在这之前,他就知道了。
她们学校公派留学的名单都会在官网公布,成州平前天去网吧,搜索过她的学校。
在那个时刻,他也是仅仅试图了解她的生活,却没想到在留学人员名单里看到了她的名字。
只是他没有想到,小松会以这种方式告诉他。
更准确地说,他没想到在他们四个月没联系的情况下,她依然会和自己分享这件事。
成州平对电话说:“我现在要去南宁,等我到南宁了,把银行卡寄给你,你捎给她吧。”
老周诧异:“五千块钱你要寄银行卡,过分了吧。”
成州平说:“我乐意啊,不说了,前面有电子眼,我挂电话了。”
他挂断电话,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开车。
今天路上车很少,他前面只有几辆小型私家车在跑,笔直的高速公路,看不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