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句简直像催情。
“那上面有我的味道。”商邵低哑着,喉结滚动时,难耐得厉害。
他车上的披肩不常用,但总是备着,难免沾染他的气息,被他看书睡觉时在膝上搭过。
“我知道。”
应隐说完这三个字,尾音仓促得还没落完,就再没机会开口了。商邵吻她,舌面摩挲,卷她清甜津液,彼此情动厉害。
一顿粥喝得很慢。
离开前,应隐去洗手间。护垫上干净清爽,只有些液体幼滑清亮。
她撕了,也没换新的,用专门的湿巾仔细清洁了一遍,又在水龙头底下洗了好久的脸。
凉意劲足,把她的面红潮热都带走。
出了荣欣楼已快八点,商邵陪她在夜色下闲逛。
他没开车,不惧狗仔在人潮中认出他,但应隐不同。她口罩蒙得严实。
商邵离她一步远,不敢太亲密,直到垂在身侧的手被她碰到。
若有似无地碰到两下后,谁都没说话,但他当机立断,将她牢牢牵住了。
应隐明显抖了一下,但没抽开。
她想要的。想要他牵着她,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陪她逛遍小店,吃那些最老字号服务态度最差的临街食铺,像天底下任何一对普通情侣那样。
如果狗仔或路人粉丝拍到,就当是送给她和他的贺礼。
商邵完全想不通,她一个平时大门不出只去片场的女明星,是怎么兴致不倦地走这么多路的。
一直逛到凌晨,这城市不歇,她也没歇。
看见亮着的影院灯牌,应隐兴致勃勃。商邵不看电影,她撒娇求他:“陪我看一场。”
这不是正常院线影院,而是专门播放老片、修复好的旧片、以及一些一刀未剪的艺术片的。也不分厅次,总而言之只一个放映厅,片单二十四小时轮播,冷气开得足,一些彻夜不归的旅人在这里歇足,或赖在椅子上打着瞌睡。
两人进去时,上一场电影刚放映结束。
应隐说话小小声:“这种影院在大陆没见过。”她掩唇:“不会放一些奇怪的片子吧?”
商邵想笑,忍住了,以他对影院有限的认知回:“不会。”
应隐点点头,挽住他胳膊,靠进他怀里。
荧幕暗了片刻,放映员换好了胶卷,一束光柱自黑暗中漫漶投出。
开头字幕一出,应隐就觉得有些不妙。
「1937·上海」
马蹄声震破霞飞路的清晨。
“司令?”
一声慵懒而软的声音,显然是还在床上尚未清醒,但尾音带着俏。
应隐唰地一下坐直。
“怎么?”商邵已经听出来了这道耳熟的轻熟声线。
很媚,她倒是没这么叫过他。
“我我我我突然不想看了……”应隐到处找包,“我们回家吧商先生好困哦……”
“商先生”和一些莫名其妙的语气词都出来了。
商邵搭膝坐着,两手交握在膝盖上,按兵不动两秒,直到屏幕上出现卡司。
「领衔主演:沈籍」
沈籍穿着一身哔叽军装,身形笔挺,那双极其深情的双眼在大银幕上更显深邃。
画面顺着他的脚步运转,推镜往上,绕过屏风,一张垂帐大床。床榻上的女人小腿纤长大腿浑圆,半梦半醒地陷在层层叠叠的软被中。
「领衔主演:应隐」
“这么早就过来?”
她说话软媚得很。
片头终于打出影片名,十里洋场灯红酒绿的底,瘦金的毛笔字:「凄美地」
应隐啪地一下拍了下额,紧闭的双眼中闪过一行字:完了。
第63章
小小的私人影院虽然打理干净,但马赛克花纹的地砖、红色暗纹的软包折叠椅、绿色的墙漆,都说明这儿有些年头了。
临近午夜,来这儿看片的不多,应隐和商邵坐在忽近出口的最后一排,前面几颗人头攒动。有人在片头中打了个哈欠。
“国语片啊。”谁说了声,抬起屁股走了,经过时,恹恹地瞥了应隐一眼。
应隐半边没动,等那观众走了,她才双手扳住商邵胳膊:“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去我陪你看。”
商邵坐得淡定,二郎腿动也不动,只问:“为什么?”
应隐语焉不详:“这部片是我最不喜欢的,我回去换更好的给你。”
商邵挑了挑眉。他刚刚路过大厅,扫过了一眼灯箱海报,那上面几个小字引他注意,写着:柏林影展之夜。
他虽然不怎么看电影,但大名鼎鼎的三大欧洲电影节,还是有所耳闻的。既然能征战柏林,说明影片质量很不错。
商邵安抚地拍了拍应隐手背。她的手背出奇地冰凉。
“就看这个。”他一锤定音
“可是……”应隐还在努力,商邵却俯近她耳:“你这么紧张,是这里有我不能看的东西?”
应隐吞咽一下,心虚地将目光低低垂下。
这里没有什么他不能看的东西,无非是她职业生涯中尺度最大的一部罢了…
《凄美地》和《漂花》不同,《漂花》至今毕竟也有十一二年了,很多场景她已经淡忘,可以面不改色地看完,甚至抽离出来点评一番当时青涩的、全凭直觉的演技。
宋时璋说她年轻时有野心,不错,否则她不会艺高人胆大,毛遂自荐去演这角色。那时候懂什么情什么欲?全听导演讲戏,骨相绝佳的脸上铆足劲儿的不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