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和着夏婵的话,慕嫣然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微微的难过。
两人说了会儿话,夏蝉就出宫回西祠胡同了。
而赏菊阁里,那媒人喜滋滋的进去,好一会儿,一脸没好气的出来了。
“算计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鱼儿上钩了,怎么姐姐瞧着并不高兴呢……”
池塘边的回廊里,慧娘看着一脸淡淡哀愁,看着水面发呆的玉娘问道。
回过神来看清来人,玉娘苦笑着摇了摇头,黯然的说道:“是啊,我怎么一点儿都不高兴呢?我应该高兴才对的……”
“姐姐是真喜欢慕将军吗?”
走到她身边坐下,慧娘柔声问道。
那日,打从慕风一行人踏进柔欢阁的门,慧娘就一眼看到了慕风。
虽鱼贯着进来了七八个人,可慕风在人群中却鹤立鸡群的突出。
面容俊美不凡,身姿挺拔伟岸,虽看着极年轻,可眼眸中的淡然,却像经历了生死,看透了太多聚散离合一般的,让人不自禁的就想去发觉更多,看看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进门落座后,弹琴**的,泡茶斟酒的,屋内香风弥漫。
待到上了酒菜,大门打开,又逡巡着进来了十余位姑娘,可最终,也只留下了六位。
没个人身边都左拥右抱的坐着两个姑娘,可唯有慕风,只选了一位面色清冷的女子坐在身旁,二人时而回头说一句话,自始至终都受礼至极。
一整夜,慧娘都坐在武达身边,可眼眸却有意无意的去看慕风,心里似是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却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
待到慕风走后,慧娘才从玉娘口中得知,那个人,便是她几年里日日夜夜都在心头萦绕,恨不得攀在他的肩头狠狠啮咬一口的人。
清风公子,慕风,慕将军……
知晓了他的过往,又清楚了他如今的身份,慧娘的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明白玉娘为何会花这么大的代价,只为了能在那个人的心头占据一丝地位,哪怕那个角落充斥着的全都是愤怒。
可是,这么多时日过去了,都城里传的喧闹纷扰,慕将军,连同慕夫人,却无一丝过激的言行,抑或是举动。
就好似街上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干,他们依旧过着一家人甜美和睦的日子。
那种……那种被无视的感觉,让玉娘满心的愤怒,而慧娘的心里,却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喜悦,是的,喜悦。
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丝感觉时,慧娘甚至有些受惊的回头去看了看四周,见并不见玉娘,慧娘才低呼了口气转回头,心里,却更加的欢喜起来。
那样的一个人,身边伴着他的,自该是一个温柔娴静美好的像是画里才有的女子,玉娘这样的人,阴狠毒辣又有心计,怎配的上他?
如是想着,再接客时,慧娘也懒得去百般怜惜的说从前的玉娘是多么的可怜,便是有客人主动问起,慧娘也都一一敷衍过去,不似从前一般卖力。
“姐姐,外头的人是怎么说咱们的,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如今,慕夫人既然已经请了媒人来,姐姐何不见好就收?若是惹恼了慕夫人,回头姐姐怕是更难如愿了。”
慧娘柔声劝道。
“如愿?哈哈……”
苦笑了几声,玉娘回过头来看着慧娘说道:“傻妹妹,难道,一顶轿子抬入慕宅,我就真的能如愿了吗?你太傻了……”
心中似是有些莫名的怒火,慧娘没好气的说道:“那姐姐想怎么样?”
说罢,似是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强硬,怕玉娘听出什么来,慧娘放软了声音问道:“姐姐,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拖着吧……”
懒洋洋的说着,玉娘探手从条椅上的口袋里抓了一把鱼食,嬉戏的朝池塘里丢去。
看着那些红黄参白的鱼儿在水里争先恐后的游来,扑腾的整个水面上都泛起了层层叠叠的水粼,玉娘笑着说道:“如今,他们的心里,怕是恨透了我的。所以,赶在这个当空进门,到时候,我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恍然大悟,慧娘喃喃的说道:“所以,姐姐想冷一阵子,等到慕将军的心里不恼姐姐了,再进慕宅的门。”
似是已经看到了英俊伟岸的男子轻佻贪婪的捏着玉娘的下巴,慢慢的俯了过来,慧娘的眼神,渐渐的黯淡了下去。
“不,我不会进慕宅的门……”
扬声说着,玉娘一脸的自满。
回过头摩挲着慧娘的脸,玉娘温柔的说道:“慧娘,记得姐姐教你的话,永远莫要给人当妾。”
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慧娘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姐姐,你在说什么?不当妾,以咱们的身份,难道还当得了正头太太?”
也不是没有可能。
青楼里,红极一时的姑娘自己赎了身,到一个无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去,嫁给个小商户或是寒门学子,自然就是正头太太。
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玉娘嗔怒的斜了慧娘一眼,“咱们可没那么好的命,能去做太太。只不过,不进门去看那母老虎的脸色,却是可以的。”
“姐姐说外室?”
慧娘一瞬间明白了玉娘的意思。
看着那些鱼儿吃完了鱼食,苦等了半天再没有了,便四散着游开了,玉娘不屑的笑了笑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就不如偷不着……像我们这样儿的,本就以色事人,他日人老珠黄,那些正房太太们有荣宠有子嗣,咱们呢,什么都没有。所以,何必苦巴巴的赶着上去受苦?他如今,摆明了烦了我的,倘若真进了他家的们,每日要到夫人面前立规矩,百般辛苦不说,他只会更烦我。所以,倒不如趁着他对我兄长有歉疚之心时,得了我想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