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梼杌释放出的炼炁,全数吸收走了。
梼杌突然意识到了萨满的错误:
云秦的偃师技艺,可能并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妄自尊大、固步自封……
云雀伸出手去,五指猝然紧握成拳:
“——我好困,不陪你玩了。”
朗夜无云、明月当空,秦广王的身法在灿白的月亮之上翻转了一遭,两把春秋大刀并璧而落,急坠劈下的刀光狂舞成一道咆哮的狂龙!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云雀:“……”
云雀吓得差点咬到了自己舌头,梳骨寒急速牵拉着秦广王飞身后撤;但她的动作还是晚了来人一步,从天而降的人影直接劈开了秦广王一半的躯壳,一/枪将梼杌钉在了地面上!
云雀看着裂成两半的秦广王,感觉自己也要跟着裂开了:“……”
哗!
这一/枪裹挟着的炼炁直接灌进了梼杌的体内,璀璨而锋利的冰晶破体而出,一朵寒气肆虐的冰花倏然绽放开去,在月色下呈出血/腥又凌厉的美艳来。
来人身量劲拔而颀长,灿白铠甲寒光凛凛,肩甲飞振出鹰隼羽翼的形状。少年发间坠着两根雪白的长翎,猩红的披风猎猎漫卷,钉住梼杌的长/枪通体呈出一笔冷冷的玄黑,熔金色的花纹描绘出飞龙与猛虎的模样。
这杆长/枪名为“龙战于野”,曾是塞北战神“霸相”铁无情的命械,伴随着这位传奇猛将南征北战,修狭锃亮的枪刃渴饮过无数胡虏的鲜血。
铁无情死后,龙战于野几易其主,最终到了靖安府最强大的小辈手中。
——来人是战字旗都统,实力仅次于盛昭缇之下的少年将军,百里临城。
百里临城的铁靴还踏在梼杌之上,少年将军的眼神和寒气一样冷:
“有事?”
云雀鼓着腮帮子,横眉竖目地凶他:“噗噗噗!!!”
坏人!还我!!秦广王!!!
百里临城不知道自己刚才劈到了什么,只觉得云雀好生莫名其妙,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少年将军眼皮冷冷地一垂,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把龙战于野猝地拔了出来,转身就要走人。
云雀:“……”
她噔噔噔地跑上来要拦住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更悲惨的事实:
他这一/枪,不仅劈开了秦广王,还毁掉了楚江王大部分的机械触手……
云雀感觉自己完全裂开了:“……”
云雀大怒:“喂!”
百里临城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少年的脾气显然比苏锦萝还要难搞,我行我素得一批,眼下停一停的意思都没有。
百里临城突然感觉背后劲风倏地一起,他下意识地侧身避让,抬手攥住了袭来的——
手。
云雀的手又冷又软,百里临城马上放开了,寒声道:“做什么?”
云雀面无表情地答:“揍你。”
百里临城:“……”
哗!
云雀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怎么出的手,自己就被狠狠地甩了出去!云雀的梳骨寒刚刚飞射出去,企图绊住什么稳住身形,百里临城的膝盖就出现在了她正上方——
好快……!
砰!!!
百里临城一膝盖从天而降,将半空中的云雀砸进了地面!
云雀胳膊交叉着挡住了百里临城的膝骨,死死地咬住牙关:“……”
百里临城兴致缺缺地起身,满心的疑惑:“你不经打,挑战我做什么?”
云雀:?
云雀看着不远处半截儿的秦广王,又想起来碎成高位截瘫的楚江王,自己多日来的心血又得重头来过——这就算了,云雀又想起自己确实打不过这人,连气都没处撒,一时间气血翻涌得厉害:“……”
没用。……我还是没用。
十殿阎罗本来表现良好、眼下突然被毁,云雀的心态崩得有些自暴自弃了,眼泪在眼睛里转了几轮:
——我还是没用!陆叔当时就应该掐死我!
百里临城:?
这怎么还哭了?
百里临城隐约地觉得可能自己做错了什么,刚想问一句,眉目突然一凝:
谁?
“哟,这大晚上的什么情况?”
薄燐一纵凌风而下,衣袂翻卷飞浮,步伐轻盈得像是落地的霜花。他先是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云雀,又看了看远处死相凄惨的梼杌,啧了一声蹲下来伸手想看看云雀的手臂——
横住他的是少年将军冷硬的长/枪:“你是何人?”
薄燐头也不抬地从袖内扔出道令牌来:“——熟人。”
百里临城扫了一眼,认出这是李拾风的物件,皱着眉头收回了武器。
“啧,看把我们大鸟儿委屈的。”薄燐撩起云雀乱七八糟的长头发,眼神在云雀的手臂的青紫上顿了顿,“……”
薄燐眼睛眯了起来:“谁?”
云雀咬着牙不说话,满心都是自己碎掉的心血,一言不发地掉眼泪。
薄燐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这边的哥们,解释一下?”
百里临城以为他是指云雀胳膊上的淤伤,倒真是自己一膝所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打的。”
薄燐:“……”
好,真好。
薄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喀”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