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钟应悔身为龙女,未入俗世方师之列,但若是以方师的标准衡量,本就该是进入通天境的高手。此时她屈指一弹,虽未动用炼炁,但指劲匀长有力,冷铁震出一声浑厚的金属轰鸣之音,不远处的沁园春弟子齐齐噤声,不少修为底下的竟是七窍流血,在同伴的惊呼声中昏厥过去!
众人震惊地看着钟应悔:“……”
钟应悔本人也大受震撼,她弹指是为了表达“干架叫上我”的意思——什么手脚没做(也不屑于做),怎么对面就倒了七八个?
武林新概念碰瓷?
狐麗忍不住了:“钟姑娘,凡人并都不是剪城四神这个级别……你且宽心,这里是沁园春的山门,暂时没有需要钟姑娘出手的敌人。”
钟应悔老实地摸了摸鼻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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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烈的天光火辣辣地浇下来,狐麗眯缝起了妩媚上扬的眼睛,静静地扫过了山门前的诸位弟子,里边不乏有熟面孔。
这里是狐麗的门派,狐麗的师门,……狐麗另一个家。
她倒是早就料到了,眼下会是这个场面。
树倒猢狲散,在哪里都是一个道理。随着彼时狐麗的重伤落水,沁园春内部支持狐麗的势力一定不好混,而她努力培植的亲信定是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后面沁园春还派了杀手一路追击到塞北千红窟,不能说是沁园春全体的意思,但肯定代表了大部分长老的意志:
狐麗在这个小掌门的位置上,坐太久了,她所代表的力量,已经敢忤逆长老的意思。那日神秘人入侵山门,正好顺手除掉了狐麗,长老们将计就计,扶植新的傀儡坐庄——
至于狐麗的死活,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至于狐麗的劳苦功高……沁园春可是江湖第一医派,狐麗作为江湖儿女默默付出,那也不是她的本分么?
狐麗离去的沁园春,已经是长老势力控制下的铁板一块;白潇辞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为了她的安危着想,才极力把狐麗留在凌霄阁,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如今……
狐麗闭了闭眼,胸膛起伏了一轮。为了解开薄燐的石律,光拜托一个“渡舟菩萨”杜怜草,是远远不够的。她必须前去长老堂,请出“素问十三手”来——当年天子请“素问十三手”,都费了好一番周章;若是以凌霄阁的身份出面,又不知要拖到猴年马月。
而她以“小掌门”的身份回归,直接对素问下令,是狐麗能想到的,最快的解决办法。
——更何况这小春门,本就是她狐麗用命打下来的基业,狐麗手下的亲信,皆是为沁园春流过血汗的同袍兄弟!
某些人派出的杀手,在塞北千红窟把狐麗逼得形容狼狈;又把狐麗的下属连根拔起,废掉了狐麗的新规矩,恨不得把沁园春的皮揭下来抖上一抖,彻底把狐麗的影响分毫不剩地掸个干净,又变成之前那个腐朽不堪的……名门正派。
这叫她怎么忍?这叫那些为改革牺牲的同袍如何安息?这叫“九尾火狐”如何咽的下这口恶气?
狐麗神色简单,心术淡漠:
接下来,肯定会死好一批人。
抱歉小嫂嫂……我的确有救大哥的心,但你的力量、影响、人脉……借我用一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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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灼华抱着手臂,看了一眼狐麗,低声笑道:“我就知道。”
云雀不明所以,只听见了这声轻笑,抬头看他:“什么?”
“没什么。”叶灼华眉眼弯弯,像极了一只狡诈的红狐,把生腥的爪子藏在背后,“……真不愧是薄燐的胞妹……”
从不做赔本生意就罢了,还让你心甘情愿地被她利用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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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一道人影从天而落,雪白的衣袂舒展飞浮,好似飞鸟未及收拢的翅翼,看得出“飞鸢泛月”的步法已然至臻入境。这清俊小生向着狐麗抱拳一礼,朗声道:“恭迎狐麗女侠!!!”
狐麗女侠?
云雀匪夷所思,沁园春这是不准备认狐麗了?
其实云雀刚才就一直看不明白,沁园春究竟在磨蹭什么的——“九尾火狐”狐麗可是沁园春的招牌之一,说是头号功臣也不为过,沁园春的死对头槐木堂,妥妥的武林大魔头,不曾给沁园春半分颜面,但是却一度忌惮狐麗的声威,甚至有过“槐木不知沁园春,独畏狐火烧凤凰”(槐木堂山门位于苗疆凤凰城)的说法。
眼下这个场面,就好比靖安府关起门来,不让盛昭缇进门一样!
云雀和绵绵等人同时望向狐麗,如果狐麗在这时认下了,等同于抛弃小掌门这个身份,沁园春往后再无她的位置;但是狐麗如果不认,就等于是向门内新任小掌门宣战……不,是向门内所有承认新任小掌门的势力宣战!
怎么办?
云雀第一次感受到了名门正派内部的勾心斗角,这才明白过来靖安府内部是有多团结融洽。
狐麗一挑眉毛,目梢去睇,神色慵懒,嗓声妩媚:
“放肆。”
清俊小生面容一僵,还强撑道:“敢问狐麗女侠,在下是哪里冒犯到了您……”
砰!
狐麗黑如点漆的瞳仁猝然一缩,一股暴烈豪悍的炼炁猝然生发,把她红如烈火的衣袖吹鼓得四散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