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雀门•开门•鱼镜花!
一言不合就动手,可是云雀的家常便饭。在来人发难的瞬间,云雀便有了应对,她的面前乍然闪现出几道菱形镜片,像是天际飒沓的流星,又像是一颗颗历劫的星光。
叮叮叮——!
破空而现的飞剑,撞在了菱形碎片上,激溅出明艳炫丽的光华。
“南珠”的外表像是浸水之后萎落的纸张,从面前这人的身上剥落了下来。
画面妖诡得像是画皮鬼变身的现场,云雀冷眼看着,面无表情地把鸡肉嚼了。
这个小巧玲珑的宫女皮囊里,钻出另一具曼妙挺拔的身形来:
眉眼秾丽,小脸白皙,嘴唇殷红。来人是典型高丽美女的长相,一双诡魅的眼睛往下睨时,波光流转,艳色无双。
很显然,这个送叫花鸡的小宫女南珠,只是个皮囊;里面裹着的,是一位实力非凡的方师大能。
“燕山君说这宫闱大内,藏着一位高丽国的方师高手。”
云雀淡漠地扒拉着鸡腿:
“——就是你在钓我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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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十一钱的方师混进了后宫里,”来人冷冷地开了口,不同于“南珠”的细幼女声,她的真正声音成熟而妩媚,“——真以为我们高丽人都是傻子么?”
“无意冒犯。”云雀摊开手,“如你所见,我就是来救禧皇妃的,人找到我就走。”
来人一皱眉头,煞气涌现:
“猖狂太过!!!”
云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看来这一架非打不可,也好,那就让她开开眼,这高丽的方师大能到底是什么个段数!
炼炁迸发,灵子飚涌,万顷杀机凝聚于此,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等等。”
来人一皱柳叶似的眉毛,她本来已经握住了腰间刀柄,随时准备抽出紫电青霜:
“……云秦人,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云雀懵然片刻,这能有什么味道,不就是叫花鸡的香味么?
“……”来人松开了握住腰间刀柄的手,“是血味。”
云雀睁大了眼睛,她也闻到了,这是浓浓的血腥味,若不是大面积的出血……
出血?
这可是皇宫大内,杀鸡都怕冲撞贵人的福气,哪来的出血?
“云秦人,”来人沉声问,“是你们搞的鬼么?”
云雀简直莫名其妙,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高丽人,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我哪里有那么无聊。我只是突逢大难,受了燕山君的恩惠,特来搭救禧皇妃出宫,还他一个人情而已。”
来人看着云雀的眼睛,面沉如水地安静片刻,似乎在研判云雀此话的真假。
“……禧皇妃和你长得不像,但头发和眼睛,确乎是一个颜色。”
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落进云雀耳里,无非是一记炸雷!
云雀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在薄燐的回忆世界里,魁族人的嘴中,冷灰色头发、翡翠绿眼睛,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即将要变成炁魔的人!!!
云雀一想起之前在华胥秘境里,泰父挥舞着触角毁天灭地的景象,就不由得手脚一阵发凉。
原来不止是云秦大地,“天”在高丽半岛上,也投放了“培养皿”?
“这个禧皇妃,”云雀急急追问道,“她多大了?”
来人好一阵错愕:“你问这个做什么?”
“求你了,”云雀急得火烧眉毛,“——回答我!!”
来人面露疑惑,但还是回答了云雀:“……明天是她五十岁的寿辰。”
云雀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五十岁?
这岂不是魁族人嘴里的“年过半百”?
……也就是说,今晚子时一过,高丽的皇宫里,会出现一个毁天灭地的炁魔?
云雀推开窗户,看向室外更漏,现在是下午申时!
——距离子时还剩三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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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耽搁不得了,云雀必须立刻动身,前往冷宫。
这位装作南珠钓鱼执法的方师高手,真名叫作李静缘,官衔很响亮,——她就是尚宫娘娘。
秉着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经解释了的摆烂态度,云雀简要地和李尚宫把这事儿说了一通。
李尚宫皱起眉毛来。作为后宫的老油条,李静缘第一时间并没有质疑云雀,抛出的问题倒把云雀呛得一梗:
“云秦人,你打算怎么做?”
云雀哑了。
“你要杀了禧皇妃吗?”
李静缘看着云雀的眼睛,她一言一行并不疾言厉色,气势却能把云雀逼到墙角去:
“一个被囚在冷宫大半生的女人,你要因为你在梦境中看到的不知真假的东西,从而夺去她的性命吗?”
云雀艰难道:“这是为了大局,……”
难不成要让这个炁魔毁天灭地了么?
这下死的人就不止禧皇妃一个了!
“云秦人,我不能理解你。”李静缘摇了摇头,头上珠钗晃动生辉,“我做了几十年的尚宫,就是为了后宫里的这些孩子活着的,不是为了‘大局’活着的。你这个理由太单薄,我不能同意你去伤害禧皇妃。”
云雀活到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国际文化差异,不由得一阵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