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桃花眼一挑, 往时易身边看去, 点点头,反而对辛念更感兴趣,“这位是?”
“我女朋友。”
“哦, 听陈绍说了, 怎么没带出来过?”
“她一直忙着上学。”
“啧, 那也不用来我们这些孤家寡人面前显摆了。”裴铎笑道:“来医院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吗?”
“没事儿, 来开点儿感冒药。”
“那我会诊去了, 有空出门打球。”
裴铎说完, 乘坐扶梯往二楼走去。
辛念却站着不动,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
“轮椅”俩字还在心头环绕,时易莫名其妙地惴惴不安,像是辛念随时会在眼前消失一样,他不肯过多回忆幼时的事情,脸色一冷,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辛念,你不觉得你今天有点儿过分么?”
“嗯?”辛念迷迷糊糊地回头,看见他的表情才意识时易可能有点不乐意,小声道:“不是……这个人我见过。”
“啧。”时易一听,阴阳怪气地说:“怎么着?你俩还有一段前缘呢?”
辛念瞪他一眼,“什么呀?我真的在朔城一中的照片墙上见过他。”
时易面无表情,“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见过也犯不着现在这么依依不舍吧?”
“你怎么动不动就吃醋?”
时易冷哼,“对,我闲的呗。”
辛念往旁边一瞧,看着来往匆匆的旁人。在医院这个与死亡赛跑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花费大把时间怒目相视,格外显眼。
她一向不喜被旁人注视,立马低下头,用沉默表示抗拒。
时易看她连解释都懒得说,语气微凉,“你在这人等我,我买完药回来找你。”
辛念抿了一下唇,还是没有吭声。
刚才那个姓裴的医生她的确在朔城一中见过照片,而且她印象深刻,当初是同桌盛笳站在照片墙久久不愿离去她才将这人的面孔记下的。
真冤枉。
辛念鼓着腮帮子,踢了墙角一下。
时易那个大笨蛋没事儿就爱吃醋,谁的醋都吃,动不动就冷着脸讽刺别的同性,脾气那么硬。
辛念下定决心,这一次,只要他不主动跟自己说话,那她也绝对不会做主动的那一个。
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她掏出来一看,是辅导员发来的消息:
【辛念,你申请在燕城外国语学院的批准下来了,春节后开学你就可以去报道了。】
她微微捏紧手机,心中一喜。
从几个月前开始,时易将业务扩展到了燕城,并打算将总部设立在这里,辛念不愿长时间与他异地,更是心疼他来回奔波,干脆申请了为期一年的交换,这样就两人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她抿着唇,却又想起自己现在还在生他的气,立刻板起一张脸,将手机收回兜里。
时易拿上药,回头一眼就看见辛念一张偷着乐的表情。
他步伐一停。
行,原来这没良心的丫头对自己的不满压根毫不在乎。
时易觉得有点儿憋屈,盘算着晚上该怎么收拾她。
辛念正巧扭头,远远瞧见他走来,率先大步流星地往停车场走去。
*
冷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开始了。
一路无话,时易开车前往燕城即将开业的民宿,一到停车地点,辛念推门跳下车,一言不发地往里面走。里面还没有装修完毕,监工见二人回来,自认为很有眼力见儿地大声道:“哥,嫂子,你们回来了?”
辛念一瘪嘴,小声道:“你好。”
她觉得别扭,也不在里面坐着,干脆在门口晒太阳。门卫的老婆正在旁边晾衣服,辛念走过去帮忙,问道:“阿姨,前几天怎么没见到你呀?”
阿姨低头甩甩外套,一听这话,沉默了一会儿,不大好意思地回答:“前几天跟我老公吵架了,回娘家呆了几天。”
“……”
辛念琢磨,自己没有所谓的“娘家”可以回。思索很久,她找出盛笳的联系方式。
盛笳在北京上学,从高中离开后,她们的交流只停留在线上,这次辛念好不容易回燕城一趟,自然是要抽出时间去见她的。
她没通知时易,自己坐公交车去了同桌的学校。
时易跟设计师开完会走出来,人都早已经没了影,他绕着整个民宿转了一圈,最后推开保安室的门,没好气地问:“人呢?”
“出门了,看方向,是去坐公车了。”
时易咬着牙,气乐了,“成。”
恋爱没谈到两年,就学会发脾气离家出走了。
时易看了一眼时间,扭头走回去,挥挥手,“继续开会。”
过了晚上七点,天色已暗,辛念还没有一点儿回来的迹象。
时易将桌上的手机拿起来,站在门口抽了半根烟,终于拨通了那边的电话。
大约过了十几秒,就在时易以为她会故意不接电话的时候,辛念闷闷的声音终于传来。
“干嘛呀?”
“你去哪儿了?”
“在外面。”
“辛念,别在这儿跟我猜谜。”
“我都在燕城生活了十几年了,难不成还能丢了?”
“行。”时易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那我报警去了。”
“你、要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