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念使劲儿摇头, “……我还发着烧呢。”
“等着。”
时易撂下两个字后,走远不知去了何处。
辛念大约等了一分钟, 就见时易重新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且单手搬了个梯子过来。
只看他把梯子架在墙边,“踩着墙面,顺着梯子, 爬下来。”
辛念一时间没动, 她从小到大规规矩矩,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情。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她眨眨眼睛,问道。
“你不是要写作业?”时易声音低沉,“下来写。”
辛念垂下眼睛,知道这是时易在下面也听到家里的争吵声了。她因为父亲的粗鲁而感到不好意思。
“那你等一下, 我把书包背上。”
辛念转身将屋内的书包拿上, 重新趴在窗户边上,“时易, 我把书包给你, 你先帮我接着。”
“知道了。”时易伸出手,一眼瞧出她的恐惧,抬起胳膊, “大小姐, 别磨蹭了。”
辛念讲书包扔下去, 时易胳膊长, 随便一勾, 就将其牢牢抓住。
见自己的书包安然落地, 辛念愈发紧张,重重吞了一下口水,“那、那我下去了?”
“嗯。”
辛念双手牢牢扒在窗户沿上,一条腿踩上去,不过往下看了一眼,就一动也不敢动了,欲哭无泪,“我怎么下去啊,我……不会。”
时易见她这样,无奈地笑,抱着她那粉书包,在下边站着指导,“你把身子转过来,前边对着你屋子,一只脚先踩在梯子上。”
时易说得轻巧,可辛念觉得自己摇摇欲坠。这二楼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两米半,她眯着眼睛,多往下面看一眼都不肯。
“我、我真的害怕,要不还是算了吧。”
时易看她一眼,随和地点头,”行,那你这书包我给你拿走了。”
“哎,别呀!”辛念急了,毕竟按照时易的性格,他做出什么都不奇怪,“我现在就下去。”
辛念说完,深呼一口气,战战兢兢地用手扒住自己的另一条腿往上掰,单是蹲在窗户沿上,她就足足花了十分钟。
其实,她心里是清楚的,这并不十分恐怖,因为窗户沿宽,大约至少有一人的宽度,她站在上面也是宽裕的。但她胆子小是刻在骨子里的,轻易无法克服。
辛念又往下面瞟了一眼,立刻睁大了双目,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只见时易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个凳子出来,就坐在下面,大大咧咧地观好戏。
他挑着嘴角,神色玩味,也不催她了。
辛念深呼一口气,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地转了个方向,脑袋对着自己的窗户,屁股对着外面。
虽然恐惧,但她依然不忘把窗户关上。
玻璃窗像是一面镜子,倒映出她此刻的状态。
头发散乱,一脸惊恐,且手脚并用,一副即将返祖的模样。
辛念都觉得自己可笑。
更不用说,她现在撅着屁股对着外头,下面的时易看到了怎样的场景。
她低下头,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尽了。
看了一眼底下那人。
果不其然,时易乐不可支,低头扶额,肩膀抖动,全然忍不住的样子。
“你、你不许笑!”辛念恼羞成怒,“你把头转过去,不要看我呀。”
“行行行,那你快点下来吧。”
时易还是乐,对她说。
辛念见他把头便过去,才慢吞吞地下去。
不知道时易是从哪里找来的梯子,大约是有些年份了,摇摇欲坠的,冷风一吹,更是哗啦啦地响。辛念站在上面,觉得十分不稳,立刻大喊,“时易,时易!你快帮帮我。”
“怎么帮?”时易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不是都不让我看你么?”
“……我错了。”辛念这人最是能屈能伸,立刻道歉,“你帮我扶着梯子吧,我觉得自己要掉地上了。”
她声音都在颤抖。这梯子斜放着,似乎其中一脚短了一截。辛念抓得紧,轻轻往后一仰,就能感觉梯子脱离了墙面一瞬。
她小心翼翼地往旁边看去,只觉又是一阵冷风就要刮来,时易在后面也不吭声,她又不敢回头,正要尖叫的时候。
感觉梯子忽然牢固了。
被人稳稳地抓住了。
辛念松了一口气,手脚并用地立刻趴下去,双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才感到踏实一些。
“……谢谢。”她抚着心口,“吓死我了。”
时易站在一旁,一手还拽着梯子,一边看她大喘气,过了一会儿,把书包扔给她,抬抬下巴,“进去吧。”
辛念心有余悸,慢腾腾地走入修理店。
时易提着梯子,将其还回去。
回来时,辛念正茫然地站在地中央。
“我坐哪里呀?”
时易将柜台上的修理工具收拾起来,手指点点,“坐这儿。”
辛念乖乖的听从他,坐下来,掏出英文词典。不巧之前的英文作文大赛的宣传单掉出来,飘了几下,落在地上。
时易弯下腰,捡了起来。
一字一顿地念出来,“燕城第十八届作文大赛?”
一个极为正规的比赛被时易这人的语调念出来,怎么听,都觉得添了些不正经的味道。辛念对这比赛十分重视,且特别期待结果,她害怕被时易看出自己的渴望,脸色微红,“你、你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