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盯了快有一个小时，司柠实在是忍不住了。
趁着小潘他们扛着设备转场的功夫，她把林应钦拉到一旁, 无奈道：“你还不回去睡觉？明天不要早起吗？”
林应钦无所谓地耸耸肩, “早起就早起呗，我都习惯了。”
司柠轻叹一声，“工作了一天不累吗？跟着我干什么？”
林应钦委屈地撇了撇嘴, 小声道：“可是我都好久没见你了, 我就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今晚真是奇怪。
好像他说什么都像是带着几分暧昧, 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那种心悸的感觉似乎又有卷土重来之势。
司柠连忙清了清嗓，语气尽量放得平淡。
“忙完这阵子不就能见了吗？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她推着他转身，“好了，你快回去，我还要工作。”
林应钦有些莫名地回头看她，“我可以陪着你啊，我又不影响你。”
“都说不用了，再不听话我要生气了啊。”
司柠板下脸看他。
林应钦这才悻悻“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往楼梯口那边走了几步。
不一会儿，却又回过身来问她：“姐姐，等我忙完这阵子回家了，你最想吃什么菜？”
司柠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你说嘛。”
林应钦望着她。
“嗯……糖醋排骨，还有蒜蓉鲈鱼煲。”
说着说着，她居然真的有点怀念起林应钦的手艺了。
“好。”
林应钦冲她笑起来，“那你等我回来给你做。”
不过是做顿饭而已，他却像是收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似的。
他的眼睛总是那么亮，笑容也天真，有时候还有些傻傻的。
司柠突然觉得刚刚自己对他的态度实在是恶劣。
他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想对她好罢了。
她心中不自觉柔软下来，笑着朝他摆摆手：“嗯，快去吧，注意身体。”
林应钦点点头，又嘱咐道：“那你走的时候给我发个信息，不管多晚都要发。”
“知道了。”
司柠又挥手赶他。
男人一步三回头，直到身影再也看不见，司柠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样黏人，不知道他对女朋友是不是也这样。
想到这儿，她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复杂情绪。
翟思绮说，以后她就再也不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了。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黏着她，不再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她……
她真的不介意吗？
好像她也不太确定。
拍摄结束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一行人重新回到大厅，整理着设备准备回台里。
小潘正蹲在地上收摄影机，突然发现补光灯不见了。
他在周围找了一圈，司柠也连忙过来帮忙。
“是不是落在里面了？”
司柠问他。
小潘皱着眉头想了想，“刚刚好像在更衣室的时候我把补光灯拿下来了是不是？会不会是走的时候没拿。”
司柠回忆了一下，“好像是的，我去看看吧。”
说完，她跟翟思绮打了声招呼，赶紧跑着回去。
更衣室已经关了灯，司柠伸手打开，一眼就看到补光灯果然被忘在了靠里的一张长凳上。
她走过去拿起来，一抬头，正好看到林应钦的柜子就在眼前。
他之前应该是走得真的很急，柜门虚掩着都没有关好。
司柠摇摇头，伸手刚想给他往里按一下，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冒出简易在逼问之下说出的那句话。
他说，林应钦把心上人的照片贴在了更衣柜里，是个年轻女孩。
司柠的手不自觉地停在半空，心底深处，一个不太光彩的念头悄悄爬了上来。
她知道她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但她实在是太好奇，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
就看一眼，看一眼她就走。
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蛊惑着她，手也不知不觉间拉上柜门的把手。
吱呀一声，门开了。
可柜门的反面除了一面镜子就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司柠怔在原地，心里微妙地松了口气。
正准备把门重新关上，余光却瞥到柜子右边的箱壁上像是有什么彩色的东西被衣服挡在了后面。
她伸手将林应钦挂在那里的一件制服扒开，一张巴掌大小的照片赫然映入眼帘。
原来简易没有说谎。
原来他真的有喜欢的人。
司柠只觉这一瞬间心跳都有些加速，连忙把头往柜子里探了探。
照片中的地点很眼熟，那个闭着眼睛睡觉的年轻女孩也是。
她有点看不清楚，干脆拿了手机过来把电筒打开。
光线亮起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也像是有一道刺目的光闪过。
她吓得猛地缩回身子，脑袋“砰”的一声撞到柜子顶端。
虽然不敢相信，但她非常确定，那照片中的女孩，就是她自己。
那年她十九岁，也是最后一次回齐河。
那是个夏日的午后，她和林应钦约好在水库边见面。
树荫下难得阴凉，她去的早，坐在那儿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时，十四岁的林应钦正坐在旁边，捧着脸傻乎乎地看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