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翟思绮有点莫名其妙,“林应钦不是在家吗?你不问他问我?你俩又吵架了?”
“哎呀你快说嘛!”
司柠简直是咬牙切齿。
“我昨天是听说他们今天全队休息,治安那边好像有人去支援了, 没有紧急任务应该不会叫他们过来。到底怎么了啊?”
翟思绮难得见她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开始有些好奇了。
司柠没跟她解释, 只问:“那……我能不能今天先去你家待着?”
“你们还真吵架了?昨天两个人还恩恩爱爱的,怎么今天都到这种程度了吗?”
翟思绮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她这种暴脾气,和姜挚谈恋爱这几年,也不会变脸变得这么快啊。
“你就说能不能吧!具体的我晚点跟你说!快!”
难得见司柠这么急躁,翟思绮有些不习惯地哽了一下。
“额……能当然能了,正好这几天老姜出差不在家,你随时去呗,不过我估计要很晚才回啊。”
“没事,那我现在过去。”
“现在?!这才几——”
翟思绮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到司柠居然已经迫不及待的挂了线。
挂了电话的司柠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一股溜地从床上爬起来随便从衣柜里找了两件衣服套上。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确定外面没什么动静,这才小心地将门慢慢打开一条缝。
对面的次卧大门仍是关着,林应钦大概还没有起来。司柠大大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从房里出来,一路小跑着进了卫生间。
迅速洗漱完毕,她又小跑着回房拿手机,小声地锁好房门之后便拎着包出了门,全程不过十来分钟就搞定。
直到坐进车里,她像是终于抵达安全地带,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所谓的『做贼心虚』,大概没有比她此时更贴切的表现了吧。
虽然昨晚她义正严词地拒绝了林应钦,还数落他不该如此。
但在内心深处,其实她并不确定自己做的对不对。
现在的她,实在是懦弱而胆怯,一点也不像小时候了。
明明在少女时,她性子爽利,天不怕地不怕的,就像是盛夏的阳光完全不懂得收敛,所以司曜才一直怕她,何文珊也常说让她注意点女孩的形象。
后来,不知是因为父母离婚,还是因为她长大了。
成年之后,她的性格倒是越来越不温不火,也不太爱和陌生人打交道。
尤其是从陆北回来之后,她愈发讨厌与人直接发生冲突,遇到问题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在那件事之后,她想了很多很多。
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不遂人意,何必事事都要弄清楚,她不过是想让自己活得更轻松点罢了。
这有错吗?
-
下午四点,何文珊拎着两个塑料袋按响了司柠家的门铃。
“哎呀你也受伤啦?”
第一眼见到林应钦头上的伤,何文珊大惊失色,“严不严重?还有没有伤到哪儿啊?”
“没有,就是一点皮外伤,队里已经处理过了。”
林应钦悄悄把挽到胳膊肘的袖子不动声色地放下去,将门外的何文珊让进来。
“就你一个人在?阿柠呢?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见屋里只有林应钦出来给她开门,何文珊疑惑地朝里打量了一眼。
“姐姐她……她可能有事出去了,还没回来。”
林应钦勉强挤出一个笑,伸手接过何文珊手里的那两个塑料袋提进屋里,又连忙转头过来给她找拖鞋。
“怎么每次过来看她她总是不在,我昨天还跟她说了……”
何文珊小声嘀咕着,“出了这么大的事今天难道还去上班吗?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林应钦弯腰把拖鞋摆到何文珊面前,“珊姨你别担心,姐姐她没事,昨天已经去医院做过检查了。我早上也问过医院,结果都正常。”
“还是你做事周到。”
何文珊欣慰地笑了笑,又心疼地打量林应钦一眼,“你也辛苦了吧?我早上特意去买了最新鲜的牛肉,还有虾。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我烧的菜了,这烧好没一会儿还是热的呢,你姐姐待会要是不回来,你就自己都吃了别给她留。”
一瞬间,林应钦像是回到了齐河那间小小的两室一厅。
他还记得司曜第一次拉着他去家里吃饭,他局促又自卑地低着头坐在那儿,根本不敢开口讲话。
当时,是何文珊笑着催促他:“吃啊,就把这儿当自己家。”
自己家?
那时的林应钦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家』应该是什么样子。
他两岁时母亲就病逝,后来父亲林盛南下打工一去不回。
自那之后,他就跟爷爷两个人一起生活。
老爷子以前当过兵,是梧桐巷出了名的坏脾气,与人讲不过几句就容易吵架。退伍之后,他靠着一点修电器的手艺在齐河开了一家小店,勉勉强强可以养活祖孙二人。
老人早年丧偶,并没有太多生活技能,更不谈独自养个孩子。他逢人就会抱怨,说自己一把年纪还要再养一次孩子,真是老天作孽。
那个时候在那种小地方,小孩子随便养养也能长大。
因此梧桐巷的人总能看见林应钦穿着一身乱七八糟不合身的衣服,头发也总是翘着,脸上不是挂着灰尘就是鼻涕,像是个刚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的小流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