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铭朝司柠摆摆手, 自觉地往路边退了几步。
司柠走到车边, 手刚放上车门, 又忍不住回头看父亲一眼。
当年的司家铭也是意气风发，脸上总挂着温和的笑，而今他却孤独落寞地站在那儿, 像是那卷起落叶的风也在为他悲鸣。
心中的那股酸涩搅动着, 心口也堵得厉害。
司柠眼眶一红，又转身走到司家铭面前。
“怎么了？”
司家铭见她半天也不说话，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司柠嗫嚅着嘴唇，半晌, 才哽咽着说出一句：“爸, 对不起……”
不过是三个字而已，却花了她十一年的时间。
她长大了，司家铭也老了。
如今的他虽然沉默寡言独来独往, 但看着她的眼神仍像从前。
“傻姑娘, 有什么对不起的, 父女哪有隔夜仇。”
司家铭喉结滚动着，轻轻拍了她几下，眼中也渐有水光浮起。
“好了，快去吧，阿曜他们还在等你。”
“嗯，我有空就来看你。”
“好，好。”
司家铭欣慰地点点头，又朝她催促地摆摆手。
司柠刚走回到车边，林应钦立刻从后座探头朝她招手，“姐姐，这边。”
“什么这边？哪边？！”
司曜立刻从主驾驶位回头，朝着后面大喊：“你给我滚到前面来，让我姐坐后面！”
“我这双大长腿坐前面难受好吗？”
“哎哟给你显摆的……我也有一米八三我说什么了吗？”
司曜一歪身子伸手吃力地推开副驾的门，朝着外面喊道：“姐，那你坐前面！快！”
司柠站在门口有些无语地看着二人。
旁边的司家铭好气又好笑道：“行了，都多大的人了还都想和姐姐一起坐？让阿柠自己选。”
林应钦和司曜同时朝司柠看过来，像是拳击场上等着裁判宣布获胜者。
“……”
司柠心虚地瞥了林应钦一眼，默默走到副驾驶门边坐了进去。
“哈哈哈！”
司曜得意得转头朝着林应钦大笑几声，又眯起眼睛指着他：“瞅你那点小心思……就不让你得逞。”
“……”
林应钦恨恨地咬了咬后槽牙，“你小子给我等着。”
他才不怕呢。
迟早有一天，他会让这厮跪下恭恭敬敬喊他一声姐夫！
自那天大雨过后，天气好了不少，司曜开起车也确实是又快又稳，还不到两个小时，车子已经顺利驶过江临收费站。
看着路标上出现『崇林山』三个字，一路都百无聊赖窝在后座的林应钦立刻精神一振。
“喂，你快到家了。”
他坐直身子拍了拍驾驶位的座椅，“干脆你就找个路边停下自己回去，换我来开。”
司曜往后视镜里白了一眼，“谁说我要回去？我要把我姐送到家！”
“何必呢，这儿离市区还有段距离，一来一回地多麻烦。”
林应钦『善解人意』的朝他笑笑，“你这几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呗。”
“我不累，我不需要休息。”
司曜自信满满地冷哼一声，“你当我傻啊，”
又瞥司柠一眼，“姐，你看他那坏样儿，可千万不能心软啊。”
“……”
司柠默默将脸别向窗外。
林应钦在后座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把司曜笑得心里一股子无名鬼火。
“笑屁啊笑！”
他咬牙切齿地握紧方向盘，刚想再骂几句，旁边正放着充电的手机就在此时响了起来。
司柠听见声音连忙将他手机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
“……烦人精不要接？”
司柠和林应钦同时间来了兴致，齐齐望向司曜。
“你们看我做什么？”
司曜瞥了一眼司柠手上还在响着的手机，满不在乎地一甩头：“不用管她。”
“谁啊？”
司柠还是忍不住好奇。
“没谁，就是一烦人精。”
司曜似乎不愿意多说，司柠也没再追问。
倒是林应钦在后面多嘴道：“姑娘吧？”
手机响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但间隔不过几秒，就又响了起来。
司柠侧头瞥了一眼，看向司曜：“还是她，会不会有什么急事？”
司曜咬了咬唇，犹豫半晌，眼神漫不经心间又有一丝急切：“你先帮我接吧。”
司柠接起电话，第一句话便赶紧亮出身份，生怕对方误会。
“你好，我是司曜的姐姐，他现在暂时不方便接电话，请问你有什么事？”
那头即刻传来一个女孩清亮的声音，软萌软萌的，像是一只在蹦蹦跳跳的小兔子。
“哦哦，你就是阿曜的大美人姐姐啊！你好你好，我是阿曜俱乐部的队友，我叫叶翩然。”
司柠知道司曜现在的俱乐部属于极限运动，却没想到他们队里居然还有女生。
光听这甜美的声音，她完全没法把她这个人和这个职业联系起来。
刚挂上电话，司曜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她：“那丫头说什么？”
司柠：“哦，她说她早上开你车进山训练时不小心把车子撞了，队里正修着，让你不用着急回去。”
“车子撞了？撞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