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仁兄能力是有,只是太过急功近利。
薄言眉心微蹙,打断了他:“不是她的问题。”
“那是?”
“大概是我说了些让温小姐不开心的话。”
“……”
方经纬不明白,像薄言这样滴水不漏的人第一次见面能说出什么惹怒对方的话。但说实在的,他对薄言并没有表现得那么了解。所有形容他的词汇都是从另一位合伙人庄思邈嘴里了解到的。
初创业时他、薄言、庄思邈三人一起拉投资。
庄思邈算是中间人,是他把三人凑到的一起。再后来薄言拿到不少国际业务,国内这一块几乎就不参与了。庄思邈跟着薄言一起,除了每季度回来开会作报告,其他互不干涉,有点单干的意思。
说实话,薄言这次突然回来让人猝不及防。
劳伦斯案明明还有一部分后续工作,他倒是放心,完全放权给了庄思邈。
本着有这么一块金字招牌,不用白不用的道理,方经纬依然欢迎薄言回归。可没想到温家这么大的项目,初次接洽就砸了。
他不甘心:“这样吧,下次我再找陆总单约个时间。说不定到时候温小姐就不计前嫌了呢?”
“是么。”薄言随口道。
方经纬看似很有经验:“女人嘛,很善变的。”
善变吗?
这么多年,他倒是觉得温瓷一点没变。
“有件事情,你帮我查一下。”薄言突然开口。
“你说。”
薄言朝温瓷离开的方向示意:“温家和陆家的订婚宴在什么时候。”
方经纬大概以为薄言刚惹怒了温小姐,现在想着要准备送一份订婚礼去道歉,于是爽快点头:“行,包在我身上。”他记下此事,又问:“你还有别的要一并打听的吗,比如……温小姐的喜好什么的?”
“不用。”
听庄思邈说,薄言这个人简直是一工作狂。学校里还有不少女生明里暗里给他递情书,工作以后都被他不近人情的态度给吓回去了。
迄今为止,没一个女人能近他身的。
他这样的异性绝缘体能懂什么年轻女孩的喜好,怕不要弄巧成拙。
方经纬思忖再三,委婉地提醒:“真不用?订婚宴和普通的商业聚会可不一样啊……再说,温小姐这样从小含金汤匙出生的,什么都不缺,要挑到她满意的礼物很难的。”
“我送过她一方羊毛地毯。”薄言忽然道,“她很喜欢。”
“啊?”方经纬没掺透其中奥义,“波斯的?巴黎的?意大利手工?”
没人回答,方经纬花了好几秒倏地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送的?你不是才回来没几天吗?”
薄言语气淡淡:“高中。”
高中两个字在方经纬脑袋里猛烈撞击数次,终于停歇。
从刚才见面的样子来看……明明旧识却互不相认,心里免不了咯噔一下。
你猜他们是什么关系。
有没有仇另说,肯定不会是积极向上的那种。
虽然心里已经做了判断,他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们是?”
算什么关系呢?
薄言搭在高脚杯上的指腹慢慢滑动数下,停在某个凹陷处。
“旧爱吧。”他终于找到一个贴切的词。
“……”
旧……爱?
那这个项目完他妈球了。
***
本以为温家的项目志在必得,方经纬在这件事上经历了大起大落。
到温陆两家订婚的那天,他还是垂死挣扎了一下,一大早打开手机。出乎意料地,手机上并没有关于两家盛大订婚宴的任何消息。他翻了好几个软件,最后却看到劳伦斯船舶出租的消息。
这场竞标搞得声势浩大。
仿佛是针对亚洲市场,今晚则是最后递交日期。
方经纬打开聊天窗口。
至圣证券-方:送礼了没?
Eddie:嗯。
至圣证券-方:劳伦斯?这礼送的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Eddie:能接得住就不算重。
至圣证券-方:但时间是不是太紧了点,怕是来不及做标书……
与此同时,温氏上下正忙得人仰马翻。
当几位总经办员工看到温瓷出入办公室时竟也不觉得违和,好似区区订婚,自然没有这场招标来得重要。
另一边,订婚现场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宁静。
薄言坐在教堂长椅上,神色淡然地看着众人脚步逐渐忙乱。
“温家那边突然有事。”
“是是,老太太来不了,章先生?章先生也没法过来。”
“温小姐呢?”
“公司有急事,都在双子楼,估计今天不行了。”
薄言抬腕看表,教堂的钟声即将响起。
他起身。刚打算离开,身后的谈话硬生生拉住了他的步伐。
“那没办法了,时间到了。”
“如常举行吧。”
薄言拧眉,望向浮雕下的牧师讲台。那对新人从两侧角门出现,准新娘身着简约白色长裙,容貌陌生。他呵了一声,随手拉住身边一人。
目光落在准新人身上,“那是温小姐?”
“是啊,你不知道?”身边的人说,“今天是温陆两家的订婚仪式啊!温家你知道吗?咱市大名鼎鼎的那个温家,这位温小姐就是他们旁系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