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抬起黑溜溜的眼,轻轻地叫了两声。
程茉笑得越发开心。
“你认识它吗?”一道年长的女声有些犹豫地从头顶传来。
程茉抬起头,眨眨眼。
顺着灰衣女士手上的狗绳看到长毛白狗上缠着的项圈。
调戏小狗被狗主人抓到了。
程茉讪讪地笑着,站直身摆摆手说:“不认识。”
白毛小狗在旁边“汪汪”地叫着。
主人似乎不太相信程茉的话,摸着狗狐疑地看着程茉。
程茉转着眼睛解释,瞥到旁边站得跟柱子一样的陈琛,面不改色地说:
“我就是看它特别亲切。”
“长得特像我新同桌。”
……
送走狗子后,新同桌挺拔地站在身旁,像一棵树,又像堵墙。
一股闷气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程茉对着他的后背,用脑门撞了过去。
“啊。”她捂住头。
撞到了他的脊骨,把自己撞疼了。
她揉着额头,憋着气往另一条小路走。
往前走啊,往前走……
怎么走不动了?
她磨着牙回头,看向那个拉住她帽子的人。
在程茉的盯视下,帽子获救了。
她扭过身:“@*%¥#%¥……”
陈琛轻轻弓下腰,靠近程茉:“我没听清。”
程茉不满地扯了一下唇,重复道:“离我远点,你个大骗子。”
这条路,程茉走得也不多。
路灯很暗,人也很少。
不时还会路过一道道更暗的小巷。
大骗子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在经过一个巷口时。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道□□撞击后吃痛的闷哼声。
程茉无意地往里瞥了一眼。
昏暗的光线下。
巷子里石砖层层垒起。
几个颜色五花八门的鸡毛头围着一个男生。
男生穿的是一中的校服。
被人揪着头发,脸痛苦地仰着。
两个人脚步没停地走过了巷口,程茉回忆着刚刚看到的场景。
她的眉毛轻轻蹙了起来。
“刚才那个,”她不确定地问身后的人,“是江承吗?”
陈琛淡定地点头:“嗯。”
“啊?”程茉立马刹住腿,“真是他?”
陈琛:“你要管?”
“看都看到了。”
“你在这等我啊,我去叫人。”
“叫什么……”陈琛止住话,看着少女飞奔远去的背影。良久,他妥协般地垂下眼,活动手腕。
-
寂静的小巷里,江承腹部又被重重砸了一拳,密密麻麻的痛自那一处蔓延到全身。
他蜷缩着腰,靠在墙上,站都站不稳。
红发男凶恶地眯着眼:“下次见到你爷爷爬着走,知道了吗?”
说完,他扯着江承的头发,又是重重一拳。
“砰——”江承撞上旁边的石砖,灰尘四起,前后夹痛,腰断了一样。
江承含混不清地说了两字,黄毛一脚踹向他的腿。
“傻-逼”。江承又说了一遍。
旁边的绿毛冷笑了一声,弯着腰拽起江承的领子,“呸”了一口,拎起拳头砸向江承的脸。
江承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猛地闭眼——
预料的疼痛却迟迟没来。
他睁开眼。
如天神降临一样的冷峻男生单手挡住了绿毛的拳头,姿态轻松,反手折着绿毛的手腕。
战斗结束得很快。
红绿黄蓝毛们嘶声四起地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叫着痛。
江承扶着小腹靠在石砖墙上,也疼得嘶气。
陈琛漠然地垂着眼,擦着手上的灰。
并没有搭把手扶他起来的欲望。
而刚刚被动欣赏完陈琛武力值的江承,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下。
巷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突然间,身后“哇呀呀”地跑来了一群人。
像非洲动物大迁徙一样隆隆的脚步声,震天动地。
江承挤眼看过去。
最前头的女孩,黑发飞扬,眉眼热忱明亮,身后跟着一群人,三位大汉,两个大妈,一个拿着菜刀的厨师,还有一个矮——不对,一个玩泥巴的小孩。
动作牵动伤口,江承转回头吸气,却不期然发现,原本冷着一张脸的人形武器,此时忽的眉眼舒展,单脚踩着石砖,定定地看着飞奔过来的人群。
“干什么呢,你们。”耳边响起粗犷大汉极有威慑力的吼声。
在大汉巍峨身形的衬托下,红毛绿毛顿时成了小鸡仔。
菜刀闪着阴森的亮光。
摔在地上小鸡仔四人慌不择路地对视一眼。
撑着地爬起来。
强忍着痛。
撒丫子跑了。
-
程茉给从大妹砸东北铁锅炖店里聘请的特邀演员结完账后,才看向鼻青脸肿猪头一样的江承。
对上江承欲言又止的目光。
“你不用感谢我。”程茉很大喇喇地说,“就算是一条咬过我的狗,我也不能看着它被人打死。”
江承顿了一晌,抬起紫青的眼睛。
然而程茉并不能从这个肿胀的眼神中获得有价值的信息,她拍了下江承的肩:“真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