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才上行至22楼,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没多犹豫, 从陈琛身旁擦过, 走了楼梯。
走得匆忙, 程茉根本没看到身后男生暗淡的眼神和抬到一半准备跟她打招呼的手。
当她和许小仙汇合, 夹着卷起来的海报冲到老高办公室门口时，老高正在开门。
“海报印出来了？”老高边开门边问。
程茉跟着老高进了办公室, 胳膊一提，海报唰地展开。
老高乍眼一看：“可以。”
但细细观察，总感觉不对劲：“这跟我之前看的那一版不太一样啊。”
程茉和许小仙对视一眼，许小仙也展开了她手里的原海报。
许小仙：“老师, 原来海报里的一些设计, 在网上的一副画中也出现了比较雷同的点，为了规避风险，我们连夜紧急调整了一版。”
老高：“胡闹, 你们怎么保证新的一版不会又跟网上的撞上。”
程茉：“老师, 看到那副画的时候我们也很震惊，艺术创作本来就是殊途同归的, 我们也是在尽可能的情况下最大程度避免同质产品出现。我们不能保证现在的这幅海报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元素都是独一无二的，但能保证在我们每个人的已有认知里, 它的每一笔, 都是第一次出现。”
老高眯着眼打量两人, 视线在两幅海报里来回打转。平心而论，插画社的海报质量比美术社更高，所以他才会这样选，而第二次交上来的海报，是在第一次的基础上，又进行了升级，古朴又亮眼。面对一个更优质的选择，他没什么好拒绝的。
程茉忐忑地观察着老高的表情。
过了一会，老高悠悠地说：“本来昨天下午我就要把海报拿给领导看。教育局临时开会才改到了今天，幸好你们跑得快，要是再晚点，我把海报交上去了，想改都改不了了。”
程茉和许小仙长出一口气。
说完，老高眉头一拧，严肃地嘱咐：“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先告诉老师。不要自己在那瞎鼓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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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一桩大事的程茉回到教室。
心情舒快得像刚会飞的小鸟，飞向自己的小窝。
却遇到了路径障碍。
陈琛的椅子和后桌之间只有很窄一道缝隙。
她在他桌子上敲了敲。
笃笃。
陈琛看着书，没有反应。
又笃笃。
陈琛依旧没反应。
程茉弯腰凑到陈琛面前。
陈琛缓缓抬手，把书举在脸前。
视线被挡住不要紧，程茉笑吟吟地拨开陈琛的书：“同桌，让我过一下啦。”
陈琛面无表情地收回书。
伴着一声冷嗤，不情不愿地把凳子往前挪了一点，一点点。
程茉吸着气，把自己塞到那道小窄缝里，屁股抵着陈琛的背，卡住了——
使劲，使劲——
挤不动。
她咬着唇，提着手肘轻怼了两下陈琛的背。
除了硬。
还像山一样岿然不动。
“是凳子死了还是你脚坏了，我等会给它烧点纸，你先让它复活一下往前挪一丢丢可以吗？”
嗯，凳子很给面子地往前挪了一毫米，是一毫米吧，反正对程茉来说，跟没挪一样。
程茉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她突然意识到凳子不动，把桌子往后挪挪不就行了。
后桌人不在，她提腰用胯骨推了几下桌子，书太多，桌太沉。
没推动，但好像空间变多了。
她腰往前弯，屁股微撅，手掌摸向桌边，蓄力，发——
还没发力呢，身后倏地一空。
陈琛唰地站起来，挪开凳子。
程茉瞪了他一眼，宽敞地通行过去。
在第三次说话被陈琛无视之后。
程茉手掌托着脸，手肘在桌面一滑，滑向陈琛，指尖夹着一根笔，很认真地看着面前眉头微拧的男生问：“你是不是，来那个了？”
陈琛眉目裹挟着冷意扫来。
程茉喃喃道：看着也不虚弱啊，嘴唇也不苍白，除了脾气暴躁反复无常外，和那个的症状也不一样。
陈琛：“哪个？”
“大姨夫啊。”程茉顺口说道。
陈琛抖着嘴唇看了她一眼，别过头。
嗯，这下有脆弱感了，像了。
程茉和宋冉在厕所门口迎面碰上了陈琛和小皮。
陈琛今天不正常程茉知道。
但没想到小皮也哼唧一下像没看到俩人一样，双手插着兜，要拽不拽地走了个曲线，生生绕过了程茉宋冉。
程茉：“小皮怎么了？”
宋冉：“谁知道，从昨天体育课回来就奇奇怪怪的，看我像欠了他一百块钱一样。”
宋冉：“你同桌又怎么了？”
程茉：“别提了，我一句话没说，突然冷脸，搞得像我在他早上喝的豆浆里放了十斤盐一样。”
程茉宋冉同时叹了一口气，异口同声道：“男生，真可怕。”
程茉刚到教室门口，就看到攥着手等在旁边的李珂。
她松开宋冉的手，朝李珂走过去：“找我吗？”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程茉垂眼：“不用道歉的，这事儿已经解决了。”
“我知道，我就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我昨天刚知道时候太害怕了。”李珂磕磕绊绊地讲述了那两张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