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从哪里搞来那些灵性图片,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没一会儿,沈文昊大破防。
[沈文昊:我要告诉老师!]
[王翠星:你是小学生?幼稚死了]
谭落不知道群里在说什么,她的手机扣在桌面,震个没完没了,吵得她心烦。她干脆关了机往床上一扔。
她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之前她答应了语文老师,要重新誊抄池倾阳的范文。
谭落在垫板上铺开一张新的格子纸,左手边放着池倾阳的作文,用一块黄铜镇纸压住。
这篇作文要求以“失败”为主题,谭落那篇的立意是:失败乃人生常态,看开。
写到一半,她自己都觉得这种立意太丧了,无法体现青少年的精神风貌,肯定拿不了高分。结果作文发下来,比她想象得好多了,有49分。
谭落估计,八成是徐霖看她写字好看,没舍得下狠手。
而池倾阳这篇作文是55分。
她怀着敬仰的心情拜读了一遍,结果,有好几个字她实在是认不出,潦草到她结合上下文都猜不出来。
谭落甚至拿出放大镜研究了半天:“到底写的是什么啊……”
没办法,她拿着那张作文下楼,准备直接问问作者。
池倾阳没关卧室的门,他喜欢保持屋内通风,睡觉前,房门都大大方方地开着。
他戴着耳机躺在床上玩手机,小考拉照常趴在耳机线上。
卧室里的空调吹出暖风,他穿着宽松的收脚运动裤,上身套了一件白色背心,外露的手臂肌肉线条明显。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八个字说的准是他。
谭落不正经地想。
瞥见她站在门口,少年腰腹用力,长腿一翻,坐起身来。
池倾阳摘下一边耳机:“你终于主动找我了。”
“啊……?”谭落讷讷地嘀咕一声,这才想起下午班会课时池倾阳和她说的话。
他打开台灯,把书桌前的凳子往外踢了踢,对谭落比了个邀请的手势:“坐,我先看看你到底是哪里没学懂。”
谭落心里发慌:“不是……你要干嘛?”
“你还好意思问我?”他的声音慵懒,有种漫不经心的痞气。
池倾阳伸手捞过桌上的眼睛盒,拿出一副无框眼镜给自己戴上。他的度数不高,很少戴眼镜。
少年的眼珠如黑玉,隐在薄薄的镜片后面,有几分难以描述的色气。
谭落捏着他的作文纸,看他看得出神,都忘了自己究竟是来干嘛的。
这位爷被盯了半天,依旧面色沉静,冷冷问她:“看够了没有?”
谭落眼角的神经猝然抽搐,悻悻挪开视线。
池倾阳不耐烦地点了点桌面:“赶紧过来坐好。”
见他俨然一副家庭教师的模样,谭落更加不敢靠近了:“你这是……打算给我补课么?”
少年唇角轻扬:“看来你也不算特别傻,还有救。”
“我能救你。”他自信满满地说。
谭落扭头就跑,被对方揪着领子拎回卧室,关门,反锁,按在凳子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池倾阳的房间。
屋里有股清雅温厚的香气,和他身上的气味不同。她被这股陌生又好闻的味道包裹,紧张得快要无法呼吸。
“别想跑。你跑一次,我抓你一次。”池倾阳慢条斯理地打开练习册,取出夹在里面的数学试卷。
那是昨天的小考卷子。
他的分数,满分。
他把那张试卷拍在桌上,往谭落手里塞了一支圆珠笔:“哪些题会做?圈出来。”
谭落浑身冒冷汗,脑子懵得像是刚被铁棒打过。她从没喝过酒,但她觉得喝醉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小时候,母亲总是给她报补习班,补习班的老师很凶,还嫌她笨,经常冲她吼,搞得她对补课这件事留下了心理阴影,本能地感到抗拒。
换个老师也不例外。
即便这位老师是池倾阳。
谭落按住卷子,手在发抖:“那个……为什么要给我补课?你不是还要准备竞赛?有这么闲吗……”
“我很忙,所以你最好抓紧时间。”
少年长腿翘起,左肘支在桌面,攥拳抵住下颌,双眼一眨不眨地锁紧边上的女孩。
见她像雕像似的半天不动,池倾阳深吸了一口气,问:“还是说,即使离开重点班你也不在乎?”
谭落抿起嘴唇。
她感到紧张或者是想撒谎的时候,都会无意识地做这个小动作。
她点头,喃道:“嗯……我不在乎。”
“我在乎。”
谭落猛地看向他。
池倾阳低垂着眼,没有和她对视。镜片微妙地折射了光线,掩盖住他的眼神。
她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觉得他好像很失落。
转眼间,池倾阳抬起脸,又恢复了那副高傲不逊的态度:“到底学不学?还要我求你?”
谭落盯着卷子:“我学。”
她好不容易动了,按照池倾阳的要求,认认真真圈出自己会做的题目。
池倾阳看完后,眉头紧锁。他指着其中一道没被圈出的选择题:“你是笨蛋吗?为什么连这道题都不会?”
谭落皱了下鼻子,声音细弱:“是笨蛋,你别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