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失忆,可能是因为吞食了毒药和灵魂穿越吗?这并不妥当。
所以,思虑许久,还是只能吐出一句:“朕不太记得……”
“啊……那,那玉生学艺不精,要等师父回来再做诊断了……不过,玉生会回去好好查医书的!陛下可不可以再说的明确一些?比如,是怎么发现自己失忆的,失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问到具体的细节,少年彻底没了言语。
最终还是长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陛下其实……不记得了。”
“啊……陛下不记得了?失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陛下没有印象……”
“有些难办呢……”
“是吧,洒家也觉得。”
说到最后,一大一小相互对视着,一起长长地叹出好大一口气。
眼看气氛又开始不对劲,白素连忙将二人打断:“要不还是等方太医回来再议吧,玉生这一上午也辛苦了,长乐先送他回去?”
小童挠挠头:“好吧……玉生回去再查一查,待明日为陛下请脉再仔细瞧瞧。”
后将药箱背起来,随长乐一同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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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没了外人,段长川干脆翻个身小眯起来。
待睡醒时,房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看到。
阳光依旧透过窗棂照来,在窗边几寸的地方留下亮白的光。
桌上的香炉里,安神香正袅袅地冒着烟。
芍药的香气依旧在,每次呼吸都被安抚得服贴。
少年穿好衣衫,披了件衣服去了外殿。殿门刚一打开,便看见了坐在院落里的女人。
衣袍艳红,上绣着的金线凤凰,在日光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
听到动静后,立刻回身朝他看来。
未闻声音,先看见对方弯起的眸。
“睡醒了?怎么样,还有不舒服吗?”
她轻声问着,立刻放了手里的东西朝他走来。
少年摇摇头:“没有……朕很好,不必担心。”
而后好奇地朝她放在石桌上的东西看去:“你在做什么?”
“给你做个小东西。”她说。
后带着他去了桌边。
那是个很小巧的木雕,唔……像是一个被切开的管子。
他好奇地把两半管子扣到一起,隔着管子朝白素看去。
“是一个机关吗?还是什么东西?”
女人思考地托起腮,望向管子里的他,说:“嗯……算是个机关的一种吧。臣妾家乡的小孩子们常玩的东西,类似弹弓那种。”
少年立刻矜持地把东西放了回去。
分外端庄地坐好,理理自己的衣袍。
小声地抱怨:“朕才不是小孩子……”
说完才意识到周围还有伺候的婢女和奴才们……而他方才那句脱口而出的抱怨,像极了撒娇。
连忙清清嗓子,重新、大声地来一遍:“皇后有心,朕心领了。往后不必送如此孩童的东西。”
听见一声低低的、气音的笑,纵容地说:“好,那陛下容臣妾先将这个做完?日后,保证不再送了。”
“……随你便就是。”
说着,闪躲地垂了眸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双灼热的眼,依旧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
连后颈都泛起微微的热。
直到身边又响起刀刻的声音,他这才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才发觉:周围一群侍奉的人都在,唯独长乐和依满人没在。
“长乐呢?”
他问。
“你睡着时,他一直坐立不安的,去到处找东西了。”
“找东西……?他该不会还在找那包药吧……”
少年低声自语。
“应该是吧,我没问,反正问了他也不会和我说。”
白素头也没抬地回。
这倒不是气话,每个利益团体都有自己的核心成员。而长乐,俨然是段长川这个团体里最最核心的那一个。
长乐的嘴越严,段长川就越安全。
但少年显然不这么觉得,一会动动屁股,一会又抠抠袖子……
动作大的,想忽略都不行。
女人放下手里的刻刀,无奈:“段长川,你是不是怕我不高兴?”
少年的动作果然一滞。
不等小朋友回话,白素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不告诉我,我才是要高兴。你知道为什么许多的为国效力的特工,一般都是独立完成任务,只在规定的地方凭口号传达信息,而从来不去认识他们的上线或者下线吗?是为了最大程度地守住秘密,维护住最高层的核心力量。他不告诉我,挺好的。”
少年羞愧地抠着手指:“是朕……想岔了。”
白素抬手捏捏他的脸蛋,莞尔:“也没有,是陛下给了臣妾足够的信任,否则,臣妾定然会胡思乱想。”
“你……你也会胡思乱想吗?朕还以为……你不会来着。”
女人发出一声清浅的笑:“怎么不会。再如何理智,对在意的人、在意的事,也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胡猜乱想。”
一句话,揉碎了想便是:你是我在意的人,也是我在意的事,所以我会失去理智,也会胡猜乱想。
段长川又记起昨日自己腹痛发作时,白素同他说过的话: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我把你惹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