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川:……
他就知道。
头疼地捏捏眉心:“朕知晓了,先进去吧。”
“是。”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厅堂里安安静静的,炉火烧得很旺,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
侍女、太监们齐齐行礼,说:“陛下。”
段长川随意应了一声,后直接转身往卧房里走。
“贵为皇后,却没有半分仪礼教养。便是常人家的夫君回来,也知晓过来侍奉。出去就……”
讲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因为他看到,白素正穿着武衣坐在榻上,仰头望着窗外。
正是卯时,日头刚起。阳光好看,而她一条腿屈着,坐在光里。
分明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动作,但段长川就是觉得她哪里不开心……
【是方才真不在的时候,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吗……?】
明知道她有多得饶人处不饶人,也明明知晓木歌是哭着回的,他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下一刻,女人回头朝他看来。
“出去和小妹妹玩回来了?够享受的啊,外面彩旗飘飘,回来还得让你老公伺候。”
她说着,踩了木屐,一步步地过来。
段长川十岁就看着云邪死刑逼供,那些阴暗的、阴险的人和事见过太多,可还是不由得被震慑到。
“行,我侍奉你。”
女人说着,上手开始给他脱外面的氅衣。
好看的手指,附上衣领的系带,灵巧地解开。
芍药的香气,一下下地冲击着鼻翼……
平日里清清甜甜的味道,和着对方暗沉的眸,像是也带上了攻击性一般。
他,腿好软……却连呼吸都染上几分粘稠。
明明只是脱一件厚厚的毛皮大氅,段长川却有一种错觉:这个人要将自己剥光。
“你……”他不自觉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是颤的。
岌岌可危的理智在这一刻骤然回笼,他猛地把人推开。
“该吃饭了,朕饿了……”
而后,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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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点点早膳前的小插曲,明圣殿里一整个早上的气氛都冻住。
白素觉得很尴尬,从骑射场回来她就已经不对劲了,听见少年回来的瞬间,心里头的火轰得一下燃起来。
她一边告诫自己:这不是你的Omega,段长川做什么你都没资格管。
一边控制不住地走向他。
想碰触他的后颈,想一口咬下去宣示自己身为Alpha的主权。
还未完全恢复的腺体,一丝一缕地散发着信息素,一字字地陈述:你,是我的Omega。
直到少年猛地将她推开,她才踉跄着清醒过来……
现在,白素摸摸自己后颈仍旧狂躁的腺体,看着旁侧伏案写字的少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是不是吓着小朋友了啊……
叹气。
白素自己纠结的时候,段长川心里已经乱成一个团了。
让人家侍奉自己脱衣,人家过来了又把人给推开。
一边警告人家别想爬龙床,一边对着人家……呃,不可言喻……
【段长川,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陛下,您书……是不是反了啊?”
长乐过来小心翼翼地提醒。
段长川这才发现自己看了好久的书,一直都是倒的……他甚至为了掩饰自己分神,还一直在翻页。
他:……
掀起眼皮就给了长乐一个白眼。
“咳……朕只是在思考事情。伺候笔墨,一会替朕送封信。”
“是,奴才就来。”
……
少年伏在案边,在宣纸上写着娟秀板正的字。
案几上的熏香安静地烧着,旁侧是小太监细小的磨墨声。
[闻西关军中有今上传言,探始末。]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可会有人随身携带……]
可有人会携带催|情香剂?只对朕一人使的那种。
是的,段长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蹊跷。
为什么每次闻到白素身上的芍药味道,就会莫名心跳加速,还会有一些奇怪的……呃,冲动。
他想问问云邪。
但细想又觉得不大合理:怎么会有只针对一人使用的香?也太怪异了些。若真有这样的东西,如果做成毒药,岂不是想让谁死,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谁死了?
于是,写到一半笔墨顿住。
干脆放到烛火上燃了,又重新写了一张交到长乐手上:“去给伊满送个手信。”
小太监领了令,立刻匆匆地出去了。
房内复又安静下来。
没了左右服侍的人,气氛的尴尬程度陡然又高了好几个度。
“今早……”
“陛下……”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白素立刻闭了嘴,等着他开口。
然而段长川刚刚开了个头就已经耗尽了力气,这忽然被打断,好不容易鼓起的那一点点勇气,“咻”的一下又给扁回去了。
“……朕不急,你说吧。”
白素起身过来,敛衣上了台阶:“今天早上朝陛下发脾气,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是我……是臣妾没控制住脾气。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说罢,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