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邪拿过那一小截衣领布:“到底是个什么味?让我闻闻。”
都还没放到鼻子底下,就被段长川抽走了:“阮姑娘都闻不出来,你能闻出来?”
云邪:……
一直低头思考的阮桥忽然开口:“不如咱们从药理方面分析一下……陛下觉得这香有催|情的作用?”
段长川闻言蹙眉:“其实不止……”
而后循着回忆,缓缓地说:“朕初次闻到这香时……”
说到一半忽得顿住,手上的茶盏“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因为他忽然记起,上一次在骑射场忽然面红耳赤,并不是他第一次闻到这香;大婚第二日,方太医为他看后颈时,突如其来的芍药香,也不是第一次……
真正的第一次,是两人在殿前初初见面的瞬间。
凤玺掉落,白素反手接起。
而在那时,他的眼前闪过一瞬的画面:有人正抱着他,在他耳边说“段长川,你怎么这么乖”……
声音,与白素一模一样。
那才是他第一次闻见女人身上的芍药香。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画面?
眼前,因为杯盏撒了,长乐匆匆地赶来,一边唠叨着“陛下您怎么样,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为他擦着弄湿的衣裤。
云邪也收了向来的散漫,神色郑重地问他:“你想到什么了?”
可段长川却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半分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画面才重新聚焦。
他紧张地望向云邪,压低了声音,说:“云邪……朕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可以……可以传递一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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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可以传递信息……
云邪的表情有一点魔幻。
主要是这件事本比较魔幻。
现在,段长川换了干净的衣服,三人重新坐到一起。
云邪和阮桥对视一眼,后问:“你说,她身上的香料可以传递信息?能具体说说吗?这个信息是一直变化的,还是一直都是同样的信息?是什么样的信息?”
少年看看旁侧的云邪,又看看对侧的姑娘……
思索了很久,才斟酌着开口:
“朕不止一次闻到过她身上的香气,多数时候会心跳加速,气血削微有一些翻涌……但有两次不大一样。”
“昨日朕装病,她身上的味道就变得有一些安神。”
“还有一次,朕后颈被蚊虫咬了,方太医过来查看,她很激动,质问方太医在做什么。那个味道……好似在朕面前建起一道屏障。”
段长川断断续续地说完,阮桥眉头蹙的更紧了。
“这几次的香确定都是一个味道吗?催|情、安神,这都是香料能做到的功效,但相应的,配方肯定也不一样。再厉害的调香师,也不可能调出两味一模一样的香,功效却是大不同。”
段长川:“味道是一模一样,朕闻着完全一样。”
阮桥:“这……陛下恕罪,是民女学艺不精……民女想不透。若是能闻到这香还好,但……我真的半点都没有闻到。”
讨论陷入僵局。
听起来,更像是段长川一个人的无理取闹。
一直没说话的云邪,忽然在两人之间横了一把折扇。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可能就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情窦初开?”
段长川:???
阮桥也跟着:……?
云邪上上下下扫了少年好几眼,说:“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味道……你这,生病的时候闻着能安神;不想被人碰的时候,就觉得人家给了你个屏障;平时还脸红心跳的……我怎么看都像是情根深种啊,我的陛下。”
段长川:……
“您这哪是闻见人家身上的味道就心砰砰跳,分明就是看见人家这个人,就心砰砰跳啊。”
段长川:……???
#你胡说!朕怎么可能对一个同居不到半月的女人情根深种?#
#朕绝不是这么没出息的皇帝!#
旁侧响起“噗嗤”一声。
回头,看见一直都在给他正经剖析的阮桥,掩面笑出声来。
段长川:……
【来人,给朕将这个男的拖出去,赐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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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殿里,已是午时。
书房里,女人依旧盘坐在窗边的小桌,安安静静地写字。
正是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女人不施粉黛,只穿了一套轻便衣裳,周身都镀上一层光晕。
榻边的炭火静静地烧着,依旧遮不住那股时隐时现的芍药香。
“回来了?”
女人听见动静,放了笔墨,偏头朝他看来。
段长川轻轻应了一声,走过去:“你在学识字吗?”
其实,白素已经这样读读写写了许久,但他先前没有太关注过。
今日才忽然好奇起来,一个从没识过字,也没有夫子教的人,是怎么学识字的?
到了跟前才发现,白素的学习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毛笔是一笔一画在写的。
横平竖直,看得出确实是个新手,但写出来的样子却比大部分新手要好看许多。
尤其有些地方,她甚至会藏锋、露锋。
“你不是不识字吗?”
段长川看着已经写了半页的三字经,目露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