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将那金镶玉的平安扣握到了手上。
金纹锦鲤平安玉,是父皇当初命人打造的。玉质通透无暇,在日光之下,通体莹润,仿佛內有水波。
为了不破坏玉的美感,只在鳞片的边缘镀上几条细细的金线。
但这都不是让段长川郑重对待它的原因……
是因为,这玉佩太过珍贵,整个大桐也只有四枚。
一枚在先帝手上,临终前赠给了段长川,上刻了一个小小的“溪”字,是他的字。
一枚赠给了太后,如今那玉被改成项链,日夜在她胸口挂着。
一枚赠与了左无涯,被用作是白沐宫的信物,四年前左无涯仙去,便传到了云邪的手上。
还有一枚赠给了黄神医……如今看来,似乎也已经传到了方墨砚的手上。
四枚金纹锦鲤平安玉,见玉如见先帝。
段长川将玉放在手心把玩片刻……后又放回到他手上,说:“收起来吧,何事须得你动用此物?”
青年连忙将玉佩收回袖袋,五体投地地趴倒在地,战战兢兢:“臣……臣大不敬。”
“嗯?”
“陛下……陛下如今切不可与娘娘行房!”
还在悠悠等着方墨砚开口,甚至倒了盏茶,准备好听一听这逆天大不敬的东西是何事的段长川……
听见这话,杯盏都没拿住,啪一声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少年瞪大了眼,漂亮的眸子惊慌又失措。
嘴唇动了好一会,才发出一声不敢相信的:
“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行房?”
“是朕……不行吗?”
而就在这话响起的同时,通往卧房的门被急急打开。
一身素衣的人,出现在门口。
“段长川!发生什么事了?”
说完,又一整个愣住。
明显是听见了他刚才对方墨砚的问话……
看起来,比他本人还要震惊。
他,段长川,大桐的帝王……活了一十八载,从未有过一刻,如现在这般尴尬。
【把这群人都烧了吧,一个都别留了。】
电光火石间,他只有这一个念头。
第36章 段长川。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还有什么比皇后娘娘撞见皇上不能人道, 更尴尬的事吗?
有……
方墨砚觉得,就是此时此刻的他自己。
整件事的源头都是因为他,而且……皇上并非不能人道, 这误会大了。
连忙跪下来解释:“臣……臣不是这个意思, 陛下!您误会臣方才所说的了……”
少年脸色铁青, 底下跪着的人瑟瑟发抖。
白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最后目光落在少年的腿间……
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小朋友行还是不行, 她再清楚不过了。
本来只是无意的一声笑, 少年却像是一只突然被踩到尾巴的猫, 一身的毛都炸了。
乌黑的眸, 极其“凶猛”地朝她看来。
非常非常的不满。
白素连忙以拳掩唇:“咳,抱歉, 臣妾没有嘲笑陛下的意思。哪有问大夫自己是不是不行的,自己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一句话把方墨砚也点醒了。
连忙擦着汗补救:“对对,臣只是想说,陛下目前不宜行房, 没有说陛下那什么的意思……陛下才刚成年, 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定然……定然是威武雄壮!”
【威武雄壮。】
这个形容词……
白素的目光不由得又移到少年的腿间。
咳……怎么办,她有一点更想笑了。
不行, 不能笑。
刚成年的小朋友的自尊心要照顾到。
少年也察觉到她的目光, 当即合上腿,又把衣衫重新理了理。
而后, 控诉地朝她望来:“朕,当然知道自己可以, 都是方太医乱了朕的心神。”
方墨砚连连点头:“都是臣的不是, 是臣没有说清楚。”
一场闹剧, 荒诞又好笑。
白素反正人都已经进房,该听的、不该听的也全都听见了,干脆径自坐到少年旁边,大大方方地参与到问诊中来。
“你方才说,陛下现在不能行房?为何?可是陛下吃的药的问题?”
说到段长川身上的病症……方墨砚一时间更吞吐了:“是……是陛下现在不可有太过激烈的运动……行房,呃……有一些激烈。所以不能。”
说到这个“不能激烈”,身侧的少年当即又动起气来。
“自打上回朕吃酒腹痛,后你便一直为朕诊治。什么病症也不说与朕听,还叮嘱那好些有的没的注意事项。朕说过,若是换了这太医院中任何一人,这都是掉脑袋的罪,你可还记得?”
结果方墨砚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这一通脾气发完,憋了好长的时间,才憋出一句:“陛下……陛下莫要动气……您现在不能生气。”
少年更气了。
“方墨砚,你让朕茶酒不饮、进食清淡,这朕都理解也都听从了。可是其他的,你自己听听这都是什么医嘱!不可长时间行走,出行最好乘步辇,不可跑跳,不可骑马,朕踢个蹴鞠你都拦着,这什么医嘱?”
“陛下……陛下消消气!现在真的不能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