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准备说一句:没什么。
还在脑海里飞速闪过自己该表现出来的、轻飘飘的样子。
结果,一个“没”字刚说出来,听见对方疑惑地问:“我怎么听见陛下在叫我的名字?梦见我了?”
轰……
他听见了天塌下来的声音。
连忙掩饰:
“怎,怎么可能!你听错了!”
“朕说的是……白相!白相,还有摄政王。他们针对朕!”
他说着,慌慌张张地拿起笔,随便挑出一张奏折就开始“批注”。
落笔才发现笔端的墨早都结了块,硬的和石头一样。
……
“陛下,墨在这里。”
女人适时将砚台推到他手边。
“……朕知道了,朕正要沾墨呢。”
“辛苦你了,哈-哈-哈。”
最后三声极度敷衍的笑,响在落针可闻的书房……
场面更尴尬了。
-
原以为只是一个离奇的梦而已,用不了两天就忘了。
可时间过去了四五天,段长川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来。
这也就算了……
可是,四个晚上,他连着两个晚上都梦见这个梦。
其中一次人很清醒,清楚的知道:哦,又是这个梦啊。
但也有一次,人非常的不清醒,甚至和梦里的自己狠狠地共情。
等到睡醒之后才:怎么,又是这个梦!
甚至发展到,只要看到白素就会极其这个梦。
偶尔的偶尔,还会幻想自己被她抱……
终于到了第六日的上午。
再一次被这个梦吓醒的少年,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跑了一趟司天监。
和云邪二人对坐在开满芍药的小院里,面容憔悴。
“朕记得民间流传一种名叫降头的东西,你替朕看看,朕是不是被下了什么降头。”
云邪听见问话着实愣了一会,摆手:“那都是民间传说的东西罢了,根本就没有。若是真有降头这种东西,咱们直接给城王和白相一人一个得了,还斗什么斗。”
段长川:“那山间精怪之类的呢?你这里怎的种了这么多芍药花?”
云邪:……
朝他翻个大白眼:“芍药花都种十多年了,你今天才想起来?到底怎么了啊,你给我说说。一会降头一会又精怪的,以前你可没信过这种东西。”
少年手指不自觉抠弄手里的铜钱草,小声嘀咕:“这不是最近太过匪夷所思了么……”
而后看看四周……
见没人跟着,这才朝他勾勾手,低声说:“朕觉得白素有很大的问题。”
“皇后娘娘?她怎么了?”
段长川:“她身上有种香,朕同你说过的,闻到之后有催|情之效的香。朕怀疑她这个香有问题……前段时日你大概也听说了,朕夜里梦游梦到她的寝宫……不只那一日,朕后来屡次与她在寝宫分床而睡,次日醒来都是在她床上的。朕还经常梦见她,呃,很亲密。”
神神秘秘地说完,又安安稳稳地坐回去。
长袖一挥,遮住一直抠弄草叶的手。
结果,对面的人先是肩膀控制不住地松动,最后干脆直接笑出声来。
段长川:?
“你笑什么?”
青年抹一把眼角:“你这哪是什么被下降头啊,你分明就是一头栽进去了啊我的陛下……你还经常梦见人家,你该不会是做的春|梦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笑这么大声,哈哈哈哈……皇后娘娘那样的大美人的确,我能理解,咳咳,你火气大一些也是正常的,真的。听我的,你今晚就临幸她,我保证日后你都不会再做这种梦了。”
他这一打趣,段长川用尽了洪荒之力才按住的羞涩,顿时再也压不住。
一张脸短时红成了山芋。
“朕在同你说正经的,你都是讲的什么话。”
“我,哈哈,咳……也是在和陛下正经剖析啊,你对人家一见钟情,后来又一往情深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在奴才们面前亲亲我我好几回了。”
段长川当即:!
光是扔铜钱草已经满足不了他,直接连草带盆一块捧了起来。
“哎哎,别别!花盆碎了,姑姑要骂你的!”
段长川:“是吗?”
青年立刻投降:“骂我,骂我行了吧。”
这才把那盆命运多舛的铜钱草给放下。
但仍在生气。
云邪起身出去,没一会便带了个红色的锦盒过来。
推到他面前:“既然你觉得人家是什么精怪化身,那你戴上这个试试。”
少年狐疑地打开,看见红色的绸缎之中,放着一串木珠。
色泽莹润,颗颗饱满,在打开的瞬间,泛着幽幽的木香气。
青年折扇“啪”一声打开,说:“沉香木,有辟邪开窍之效。先戴个七日,七日过后如果还是这样,那就只能去拜月老了。”
段长川将手串拿起,戴到腕上,问:“拜月老做什么?”
“让他老人家给你把这姻缘红线给剪了啊,你不是不想要么。”
“……”
默默地,又举起了花盆。
“哎哎,我错了,陛下就饶了我和这盆草吧!怪无辜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