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绘月吃了一块鱼肚肉:“也行。”
酒用酒壶装着,也送了过来,李俊把羊腿肉分开,开始斟酒,宋绘月放下筷子:“燕王的病好了吗?”
“还没有,”李俊滋滋的喝了一口,“燕王府的倾脚头说燕王好像是受了惊,去宫里说霄和晋王演苦肉计的时候就已经是强撑了,回燕王府之后日渐沉重,太医守了三天三夜才好转,现在还在家里歇着。”
宋绘月心想身边有一个张旭樘这样的人物,燕王只是受到惊吓,可见张旭樘对张家人真的充满了仁慈。
“你打算怎么对燕王?”李俊问。
宋绘月笑了一声:“当然是对他好一点。”
李俊不信,也不追问,放下酒杯抄起筷子,忽然发现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银霄已经将腰子吃去了一半,连忙不再闲话,抄起筷子开饭。
酒足饭饱过后,天色已晚。
“坐一下。”李俊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有些走不动路。
宋绘月走到窗边推开窗,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些,吹散屋子里的憋闷之气。
她喝了几杯酒,脸上红了两团,凉风正是舒适,天色还没有黑的厉害,而是介于黑白之间的青光,眼睛还能看的见,但是模糊起来。
大的铺子率先亮起灯火,伙计纷纷架起梯子,点亮廊下的灯笼,小的铺子则只点一盏油灯,舍不得去点灯笼。
栀子灯也亮了四五盏,白天里清静无人的宅子开始有了忙碌和热闹的迹象。
宋绘月看着,忽然见一家私窠子外面来了一顶轿子,跟着四个小丫头,一个老鸨,轿夫压下轿杆,老鸨连忙上前扶出一位穿紫红色长褙子的女子,丫鬟提着灯笼围上来,把她簇拥在其中。
女子头上戴着一顶茸茸的毛帽子,长的十分美艳,一举一动都含着无限风情。
是许久未见的刘琴。
宋绘月见了她,立刻就觉得十分的亲切,又疑惑刘琴不在曹门大街的琴心花茶坊,怎么来了这里。
刘琴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停下脚步,举目四望,也见到了二楼窗边探出个脑袋来的宋绘月。
她许久未见宋绘月,认了片刻,方才认了出来,当即调转方向,要朝宋绘月这儿来。
宋绘月连连摆手,又把脑袋往后缩,躲避跟随着刘琴看过来的目光。
刘琴猛地想起宋绘月是上了海捕文书的人,连忙止住脚步,又往宅子里走,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在看到宋绘月点头示意,才转身进去。
李俊站了过来:“谁?进了私妓馆?”
宋绘月点头:“琴心花茶坊的琴娘子。”
李俊看着栀子灯,忽然道:“今上很喜欢白龙鱼服的逛这些地方,一定也有她的份吧。”
“应该吧。”
“其实今上,早就被晋王给包围了。”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五章 今上
翌日,银霄进宫轮值。
他“干干净净”,领着一队禁军走在皇宫的石板上,宫殿巍峨高大,地上踏着的砖都是如此的昂贵,头顶上掉落下来一朵花,都要称作是一朵御花。
这一切都在极力的威慑当值的禁军,要把他们压进金砖缝隙之中,让他们以今上为尊,以宫中的一切为尊——连张贵妃养的一条狗,都比他们高贵。
因此许多人都微微地低垂了视线,不敢肆无忌惮的直视这一切。
银霄目不斜视,笔直的看向前方。
他对一切权威都没有敬畏之心,不是腐肉上的蛆虫,心里只有自己的神,这是追逐权利和名望的人无法想象的。
他领着人巡逻过后,在晌午交班时进入待漏院休息。
掇了一条长凳,他坐到桌边,刚要提壶倒茶,就有内侍上前给他备好了茶点,同一桌的裴洛和裴桢简单的叫了一声太尉,便起身离去。
其他人也不大敢在银霄身边停留,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李长风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一边和身边人说话,一边脱披风,见银霄孤零零坐在正中间,笑了一声走上前去,试图拍一拍银霄的肩膀,手走到半路还是放了下来:“你就休息好了?”
“好了。”
李长风靠近他坐下,低声道:“今天晚上你能不能帮我顶一晚?我媳妇要生了。”
“行。”银霄点了点头。
李长风越发压低了声音:“刚才出去的是裴家人,看样子你打了晋王,记恨着呢,自己小心点。”
他环顾四周:“总指挥使来了没?”
一旁过来了个定州禁军:“楼太尉!”
随后定州禁军俯身道:“苏指说是风寒,告病在家。”
李长风越发的小声了:“看看人家多会病,在提刑司抢功劳的时候,生龙活虎,功劳领完了,今上问起另外的女贼子了,他就病了。”
定州禁军笑道:“病个屁,听说昨天晚上把他那几个兄弟骂的跟孙子似的,一脚一个踹出去了。”
银霄扫了他们二人一眼,两人立刻闭嘴,不再说苏停的闲话,各自起身去倒茶。
禁军心思各异的忙碌,苏停的人和晋王的人都在看着银霄,银霄面无表情的只是当值干活,到了夜里,还在文德殿外守着。
今上今晚歇在文德殿。
禁军不能入后宫,今上这两日夜里睡不踏实,有禁军守着,稍稍能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