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咸毓懒呐,她如今只想当一条懒虫。
楚蔽盯着她的脸,问道:“你听懂了吗?”
只有爬上去的人,才能无惧自己脚下之人。
而爬上去的人,才没空怜悯脚下之人。
咸毓眨眨眼。
心里想着可不可以不要在刚起床就聊这么严肃的个人观点?
咸毓问道:“殿下用早膳了吗?”
楚蔽回道:“此刻还早。”
她又朝吃的上扯去了。
咸毓点头表示知道了:“哦,还早呀。”
楚蔽说道:“我想你因当是听进去了的。”
咸毓忽然一笑,说道:“我知道殿下的好心啦!”
她不介意直白地表达感谢:“殿下你人真好!”
还跑过来安慰她这个“上热搜丢脸”的人。
楚蔽人生在世,头一回听人赞他是个善人。
他甚至有些想冷笑。
这肯定是她对他的看法太过于笨拙了。
他脸色有些古怪,问她道:“你时常见谁都像是个善人?”
啊?咸毓根本没想得这么深入。
她时常……不怎么看人才差不多。
比起看谁什么样的,有那功夫她不如自己好吃懒做娱乐消遣去呢。
咸毓随意应和着眼前的酷盖。
接着,穿衣坐在榻边的她扭身打开自己的小金库,在里面掏了掏,找了一颗没有印记的小金豆,笑着递给他:“喏——滴,好人卡!”
楚蔽虽不知她口中之言,但也大致意会了她的打趣意味。
看来她真当不介意罚俸三月之事,昨日万良和无姬倒是一同猜测了不少回。
他摊开手掌接过她松手掉落的小金豆。
落在他掌中的金豆上没了她的余温,楚蔽曲指摩挲了两下,收进了袖口中。
算是承了她的友善之情了。
咸毓笑眯眯地看着。
她就是觉得酷盖也不是什么坏心肠的人嘛。
虽然平时都顶着一张冷脸,但也不是那种沟通不了的人。
楚蔽知她此刻真当他是好心肠之人了。
而此刻他也不想再在意她那笨了点的脑子是否有待扭转了。
或许日后她对事亦是有自行处置的能耐?
他想了想,又说道:“你若喜这金银珠宝,不妨多攒些?日后你我若‘大功告成’,少不了你……”
“啊不不不!”咸毓挥起了双手,“我真不爱那么多的金银珠宝!”
她好奇地问了句:“殿下你爱?”
问完她就发现自己白问了!她差点忘了酷盖不就是一直想要得到她这个殿底下藏着的疑似“龙脉”之类的大宝藏吗?
可是咸毓是真的不需要那么多钱。
咸毓委婉地同他说道:“殿下,你懂所谓的‘财多压身’吗?”
她此刻脑袋中又往何处想了?楚蔽有意反问道:“那些富可敌国的商贾哪个被‘压着身’了?”顶多名声不太好。
哎这就是他不懂了……咸毓一时说不清楚,但她表达着自己的宗旨:“我觉得有钱也不能使鬼推磨。”
楚蔽沉默了一阵,忽然冷厉地说道:“我自有让其甘愿‘推磨’的法子。”
咸毓:“……”
怎么有一点儿凉飕飕的?
他之前找她帮忙时倒也没有到威逼利诱的地步吧?嗯,这样显得她可真是个不错的人呢。
楚蔽也收敛了自己的冷意。
看着面前似懂非懂之人,他转而说道:“近来我有些忙。”
“嗯啊,”咸毓接嘴道,“你何时不忙了?”
“……”她刚说完又觉得自己的口气怪怪的,可再找补上去又来不及了。
……怎么都容易听起来像是她怪他太忙似的?
但她的意思就是只是表示赞同而已啊。
咸毓连忙接着说道:“就像我!我一直都挺闲的!”
楚蔽见她笑嘻嘻的,心下也温和了起来,他回道:“本想问你何时得空。”
咸毓厚颜无耻地坦然答道:“我除了吃喝睡之外,一直都挺闲的!”
窗外的亮光渐显,楚蔽看着晨光中之人,忽然问她:“你喜欢这般的日子?”
咸毓警惕地先问了一句:“殿下你该不会又觉得我理应争宠吧?”
楚蔽难得微微摇了摇头。
他实则并非此意。
罢了,他只接着转而说道:“我正打算问你何日有空。”
“我哪日都有空呀。”咸毓回道,接着她又想到,就算是……“过几日听说时吕芳仪的生辰,不过我不打算去她的生辰宴。”
她又顺便问了一句:“殿下,吕芳仪你认得吗?”
楚蔽当然不认得。
他说道:“那就那日吧,届时我来接你。”
咸毓很是惊讶:“白日里吗?殿下。那会方便吗?”
正好能避开人。
楚蔽示意窗外的天色:“你瞧此刻不也已天亮了。”
只见她惊讶的瞪大了圆圆的眼珠子。
像是很吃惊他越发胆大妄为了。
楚蔽压着嘴角的浅笑,问道:“怎么?怕被我带沟里,泥足深陷?”
咸毓噗嗤一笑,一点儿都不怕的样子:“殿下觉得自己是泥巴?”
哈哈哈哈哈。
楚蔽:“……”
他再次幽幽地直言道:“你我二人这般可真是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