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毓莫名其妙地被引着去了另一处偏殿。
难道是守在远处的宫人也见到她们三个合不来, 所以打算让她们分开跪着?
咸毓到了新的地方后,发现果然也没有高婕妤, 那就是让她一个人呆这里了。她就地跪下。
她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终于可以和那两个分开了。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趁带她来的宫人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喊住了对方:“这位……公公?不知……今日是出了何事?”
出了再大的事, 两仪殿当差的人口风当然永远都是紧着的。
再说了,如今的这些个疑似牵连上的嫔妃,稍后到底仍是主子还是成了阶下囚,这都还不好说呢。
“……”
咸毓见对方虽然面无表情、没有轻蔑对待的态度,但也的确是把她的话当空气了。
那即便如此,她也没什么东西贿赂人。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她本来也只是在自己那儿睡得好好的,有什么事能和她惹上关系?
所以她现在还是先不提前愁了。不如趁这没人的时候再打个盹。
可惜。
事与愿违。
咸毓刚低着头眯上眼睛没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了门板开合后的脚步声。
如果是平时,她在这种声响下也是能继续睡的,但是现在这一道脚步声越走越近……等到来人跪在了她身边时,咸毓也早就睁着眼睛偷偷在打量了。
来者估摸着是个小伙子?她看见他跪下时撑了一下地面的手背,瞧着年纪不大。
但是这人竟然比她还颓废?
与其说是跪下,不如更像是颓然倒地。与此同时他兀自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正想再叹一口气时,突然发现了一旁还跪着的咸毓。
“哦!”严颢吓了一跳。
他眼神不大好,进来时以为是个同样犯了事的宫人,但不经意间瞥见侧颜后,他就意识到这位许是什么后宫的嫔妃。毕竟宫女怎会生得如此好看。
严颢可不敢惹事,给他十个脑袋他也不敢亵渎哪个嫔妃,于是他吓得连忙爬开了些。
咸毓本来还被他吓一跳呢,没想到他倒像是对她避之不及地躲远了些。
竟然是个同样喜欢一个人静静的人?
那她就不客气地继续闭上了打盹的眼皮。
可是,两人虽然挨着不近,但也远不到哪去,再加上这里本就安静,所以咸毓闭着眼睛后听到了这人持续不断地嘀咕声。
“我怎么这么倒霉……”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也不知还能否安然无恙……”
这人怎么这么忧愁呢?
咸毓不禁思考了起来,难道这回事真的是大事?
她眨眼发了会儿呆,到底还是没忍住,撇过了自己的脑袋,朝这人轻声喊道:“嗨?”
严颢闻声又是一惊,吓得转过头迟疑地问道:“……您,您在叫我?”
他意识到是自己的嘀咕声太响了。
看来他得轻些才行。
前车之鉴,咸毓也不敢多废话了,她开门见山地快速问道:“今日后宫是出了什么事吗?”
严颢有些疑惑。
这位嫔妃主子自己不就是后宫的吗?
不过方才他来时也听闻了这里的事,而他出的错处的事又另说,于是他便好心回道:“回……您,据说方才高婕妤意欲加害于陛下……”
说完严颢又后悔了。
他也只不过是个听了小吴兄弟一嘴的无关人士罢了,他还是别随便乱说了。
他眼下到底还算不算被陛下信任着的人都不好说呢,他怎还敢自以为了得地乱攀小吴兄弟的关系。
严颢继续默默地唉声叹气。
他眼下自觉过来认罪,当然是因不久前那秘密之地的闪失。
总归都是他没有劝好钟老,不然陛下怎会突然扬长而去。瞧陛下和小吴兄弟那脸色,他这回肯定是要被问罪了。于是等被人送出来之后 ,他就老老实实过来请罪了。只不过小吴兄弟眼下似乎甚忙,让他先来此处偏殿候着。
咸毓迅速收起自己惊讶的反应,低回了自己的脑袋。
她的耳朵没有听错吧?!
除非这个人是胡说的。
怪不得!甄才人和武宝林也都被叫过来了。
现在肯定是在抓同谋吧?
幸亏她跟高婕妤的来往不深,她的疑点肯定是比她们同住一个殿的小。
在得知到这个据说的消息之后,咸毓反倒就此安心下来了。
现在唯一的困扰就是跪着排队等问话了。
咸毓觉得自己快要跪不下去了,她那抵靠着地面的膝盖越来越疼,真不好忍受。
她试图原地左右晃动自己的身子,打算借此偷个懒。但是她发现只要是跪着的,那就无济于事,还是疼。这种疼就是往骨头上的疼,拿骨头承受坚硬的地面,可不就是生疼生疼的吗。
不远处的小伙子是个比她还能嘀嘀咕咕的人,也不知道在轻声嘀咕个什么。
咸毓又仔细听了一会儿,也没听清楚具体。
他好像是在自我剖析着什么?
要是这世界上每个犯错的人都能这么自觉检讨就好了。
微凉的偏殿内。
宫女上前再次为高婕妤净脸。
如今的高婕妤此刻双手是被宫人在身后抓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