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个人都会对楼下大堂将会发生的事情颇为抵触, 眼下几人不约而同的下意识都为往廊下看。
咸毓和楚蔽走到墙边,楚蔽看了一眼不远处认真观察处境的蓝景,不由地问道:“你在家中也有阿弟么?”
咸毓一怔,不知他为何忽然会问这种问题。
这可难倒她了, 她真的不知道呀。
“怎么啦?”她轻声问他道。
楚蔽倒也没有追问下去, 而是目光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蓝景, 不动声色地说道:“据他所言, 他在家中不缺兄弟姊妹。”
“嗯?”咸毓不知道他这是何意?
难道他在分析蓝景家里的出身条件水平吗?
楚蔽看了她一眼, 又说道:“那他可不缺你。”
“……?”咸毓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无奈地反问道, “你在说什么呢。”
楚蔽也不再拐弯抹角, 沉声道:“嫉妒你们的‘兄弟情深’。”
咸毓眨眨眼, 偷笑一声。
他这是犯了哪一门子的嫉妒。
“好啦,我和你自然更加……”
再说了,她和他也不是真兄弟,她和蓝景也不是真兄弟,若当真了,那也该是姐弟。
于是咸毓说道:“等日后出去了,我告知他真相?”
这样就不是他嫉妒的“兄弟”之情了吧。
楚蔽却反倒更加不同意了,他不赞同地说道:“你我出门在外,还是少说些真言。”
咸毓点头。他说得也对。毕竟他们也没有对蓝景的背景了解到知根知底的地步,那么她如果出去之后大方告诉了蓝景女儿身的秘密,或许也会牵连出新的风险。所以理智而言,她之后也最好不要露馅。
这时蓝景走了过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他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知道“自己阿兄是女郎”的真相。
“我瞧过了,我先前来的正是此处。”他指了指下边的大堂,“那夜我被唤来这处喝酒,我丝毫没有客气,坐下来便喝了起来。等到我喝得差不多时,抬头一看,见到也没剩下多少人了。”
咸毓疑惑:“你在此期间难道不觉得有疑吗?”
蓝景摇头:“或许那时堂内皆是寻常的食客吧,我都以为此处是一家酒楼罢了。瞧着他们像是请客,那我便放心吃了起来。”
之后也没有吃坏肚子,的确只是喝醉了而已。
可眼下他也意识到此处并不是什么对外的酒楼,站在此处走廊里时,蓝景也闻到了淡淡的脂粉味。
可线索太少,蓝景难免有些烦躁了起来,他插着腰气愤道:“那老妖婆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咳咳咳!”
附近几个人好心地用力咳了几声。
三人转过头来,便看见出现在楼梯口的牙婆。
蓝景:“……”
牙婆听见了他最后的那句话。
他骂她是“老妖婆”。
牙婆满是皱纹的面皮抖了抖。
这个“刺头”的姿容自然也是很不错的,先前她专门挑这几人出来时没有他,当然只是出于他过于爱反抗的缘由罢了,而眼下他与一众俊俏的新人站在一起时,果然也一点儿都不掉队。
只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显然他已经算是多加忍让了,但还不是在背地里骂她。
牙婆带人走了过来,瞪了蓝景一眼。
此时她的话也一点儿都不客气,冷冷地对众人说道:“愣着作甚?还不赶紧进去!”
众人一愣,转头看向身后的房间。
原来不是让他们站在走廊里旁观大堂,而是让他们进一旁的房间内。
蓝景抱怨地嘀咕了一句:“你不早说。”
牙婆这回真当是不会受他的言语之气似的,只是冷着脸让他们进去,并没有理会蓝景一人的反抗。
等到几个人进去之后,才发现房间里面别有洞天——这房间竟然也是中空的双层,而他们身处的这层之上,还是有另一层。
众人走到了中央的饭桌之前,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各个都还冒着热气,显然都是刚出炉的。
突然,身后的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几个人闻声回头也为时已晚。
透过朦胧的房门纸,外头立了不少的仆从,他们不可能冲出的。
咸毓重新看向满桌的菜肴,疑惑道:“废了这么久的力气逼我们过来,难道只是请我们吃席?”
楚蔽走到桌旁,拿出了一根银簪。
蓝景在一旁颇为佩服地看着。他怎没提前料想到此事呢。
只见得楚蔽用换装时顺来的银簪,上前一道道试菜。
确认无毒之后,楚蔽招手让咸毓过来坐下。
“我们可以吃了吗?”咸毓看着一桌的美食,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但楚蔽却不置可否。
蓝景跟着坐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成吧,管她又是何事,先吃了再说。”
他这话也感染人,剩下的几个人也纷纷坐了下来,大家围着圆桌各自开动了起来,简直就是习惯了白吃白不吃的精髓。
咸毓见楚蔽还不动筷子,便伸手替他夹了一筷子,问道:“怎么了?”
楚蔽摇头,回道:“无事。”
说罢,终于也拿起了筷子。
他这就是有事了。咸毓看出来了,只是眼下不方便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