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蓝景皆是依言行事。
但他自知不该盼望得如此之早,因此他也只是将咸毓的这句话当做是句安慰罢了。
岂料接着也没过一会儿,楚蔽便真的端着一碗药回来了。
外面的天色早已大亮。
阳光明媚,今日果然又是一个大晴天。
楚蔽端着药碗推门而入时,咸毓惊讶地起身相迎道:“你都煎好了?!”
他怎么这么快?
楚蔽将药碗搁在桌案上,转身关上了门。
外面的天色一晴,便又要热起来了,也不知一会儿的她还能忍着热意多久。
“嘶,”咸毓正在摸药碗,“还烫着呢。”
可把她手指头热的。
楚蔽沉着脸伸手拉开了她的手。
咸毓转而又问道:“你是去药铺买的药吗?他们还帮忙煎了?”
这倒是打消了刚才她和蓝景的担心。原来药铺还有这种服务。
楚蔽淡淡颔首,算是应了她这话。
实则这碗药当然不是药铺好心替他煎的,他只不过依照自己心中开的方子去药铺抓了药,而后索性寻了旁处、专挑灶火大的东厨,悄无身息地借用了一回。
如此偷鸡摸狗似的做派,还不是为了早些回来见她。
至于药煎得过于急不可耐或会损伤药性,也在所难免了。
楚蔽瞥了一旁的蓝景,冷冷地说道:“早些喝了。”
说罢,他自顾拉着咸毓的手走到了里间。
咸毓见他如此行为,顿时心生疑虑,她站定后,轻声问道:“怎么了,蓝景他这病……”
他不会是要悄悄告诉她蓝景的病治不好了吧?
咸毓顿时不敢动了。
楚蔽:“……”
他心中更是无奈,却也不再抗议她对蓝景的关怀。
忽地,他伸出自己袖中的手,在她面前展开手掌,露出了手心之物。
“这是什么?”咸毓凑过脸去瞧看,“这是蜜饯吗?”
他竟然拿出了一小包蜜饯在她眼前。
楚蔽颔首道:“买来给你吃。”
虽然名义上都是在用她储蓄中的钱,但楚蔽出门一趟,极其顺手给她买了这。
反正卖蜜饯的铺子就在药铺旁,他也一点儿都不耽搁脚程。
咸毓不解,抬头问道:“给我吃?不是该给蓝景吃吗?”
楚蔽皱眉:“给他作甚。”
他是给她买来解馋的。
若是蓝景那小子,他怎会想到给他买蜜饯果脯?
咸毓一愣。
合着在他眼里,生病吃药的蓝景和蜜饯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只是出门顺便给她买了点儿小零食?
……也就他干得出来这种事了。
可咸毓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借花献佛把他转成给他买的蜜饯转赠给要喝药的蓝景,所以她只能收下了他的好心投喂。
而且她又不能出去当着蓝景面吃这些蜜饯,所以她立刻就接了过来开吃。
楚蔽在一旁看着她鼓着腮帮子,他低声问道:“好吃吗?”
“嗯!”咸毓点点头,“好吃。”
她心里也暖暖的。又一时不知如何回礼。
这时她想了起来,说道:“对了,我们给你剩了三个馒头。”
楚蔽:“……”
他能不吃那小子吃剩的馒头吗?
上午的气温还不是最热的时候,再加之里间更为荫凉,楚蔽也不急着带她出去。
他随意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状似自然地问道:“你我何时动身?”
他可并不愿再逗留下去了。
可咸毓却并没有计划过时间,她当然是等着蓝景的感冒好了,她嘴里吃着甜滋滋的蜜饯,思考了起来:“唔……”
楚蔽观察了她的面容,然后忽然转而说道:“这天如此之热,我方才出门都冒汗了。”
“啊?”咸毓果然凑上前来问道,“你还好吗?眼下还热吗?”
楚蔽含糊其辞地回道:“还行。”
咸毓立刻转头去找折扇了,这折扇还是她昨晚匆忙之际顺手从侍君馆里带出来的唯一的物件了,她递给他道:“你快扇扇。”
楚蔽欣然接过,却并未立即展开,而是先问道:“你难道不热?”
——再逗留下去,她迟早是要热的。
可咸毓没听出来他的言下之意,还好心地摇头回道:“你先扇着吧,我眼下还不热。”
现在这点儿的温度她还是能承受的。
而且要论最热的应该是喝药的蓝景吧?
一想到这里,咸毓下意识地走出去看蓝景,她咽下最后的蜜饯,出声问道:“蓝景,你药喝了吗?”
却不知身后的楚蔽自然又是面色一沉。
他们两人也不过是说了一会儿话,时间并没过去很久,药碗还有些烫,因此蓝景也还未喝药。
“没呢,阿兄。”蓝景虚弱地回道。
咸毓见楚蔽跟着他一同出来了,于是她问他道:“你再瞧瞧,他何时能好?”
好了他们三人就能出发离开这里了,以免夜长梦多。
楚蔽冷冷地看了眼下一脸菜色的蓝景,而后回咸毓道:“他喝了这碗便能好。”
咸毓闻言颇为惊讶:“这药这么灵的吗?”
于是她立即伸手挥了挥药水表面的风,让药凉得再快些,然后同蓝景说道:“我瞧着也不烫了,蓝景你快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