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里所谓的隔绝人世其实向来不过是他们这些族人世世代代自动遵守的默认行为准则罢了。
那么这样一来,如果偶尔有这里的人进出于内外之间,好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别说无关紧要的猫了……
眼下看来,这个老妪十有叭九实则原先是这里的人,而非城郊土生土长的村民!
老妪见他们两人三言两语之间就将真相推测得七七八八了,她忽然有些佩服地看了咸毓一眼。好似表达的意思是——圣女不愧是圣女。
咸毓:“……”
她现在其实并不生气。虽然她已经和楚蔽都推测出来了,她应该是倒霉才遇到这些连锁的事件,最后不知怎的,被这老妪看上了,非要让她来做这里的圣女。
她轻呼一口气,开口问老妪道:“阿婆,是你将我推荐给这里的人的吗?”
“这……不是圣女自行进来的么。”老妪的目光闪了闪,撇到了一边。
很多环节并非刻意为之,但事情正巧望着他们所希望的事态进行下去。
这自然让众人觉得,此女真是天选的圣女!
虽然她不承认,但咸毓已经知道大致就这么一回事。
她也不会迁怒于一只猫。因为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认许多事情也是出于巧合。
既然这里的人偶尔都有出去的,那并不起眼的猫狗动物之类的或许也有混出入口阵法的概率性。
因此那只三花猫或许是这般的“猫生”经历。等它出了那片林子之后,城郊的村民又在这些年月里陆陆续续迁走,机缘巧合之下,散养的小猫混进了搬迁的车队里,最后成了城中客栈里的一只野猫。
若不是咸毓如此凑巧地带着这只猫租回了城郊,或许也不会出现调皮的猫熟门熟路地歪打正着带她闯进了这个“世外桃源”……
这一切的一切,怎么也不可能万无一失的通通刻意设计所谓。
若有机会选择,咸毓当然是宁愿当初的自己不要带上这只猫了。
但若她和楚蔽还是凑巧住进了这老妪的家中,或许这老妪还是会看上她。
也不知是不是先前温柔的咸毓此时的目光有些犀利,那老妪闪了闪神色之后,忽然就给自己强行壮起了胆,提高了声音说道:“圣女便是天选!圣女莫要再提先前的事了。”
咸毓轻笑一声:“‘天选’?”
她唯一凑巧地不过是和那只猫合得来。这只是缘分罢了。
楚蔽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在一旁低声说道:“你顶多与那猫有缘。”
那猫若正如他两眼下的推测,是来自于此地,那也早已离开了这里,在外过着自由的生活了。
而入住的她凑巧和那怀上孕的母猫合得来,或许还真算是和这里有一份莫名其妙的“孽缘”呢。
咸毓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看向楚蔽,想再与他说些什么,但不知为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一时不知如何感谢他……
她知道若不是自己坚持至今没有放弃那只猫,或许楚蔽会偏向于选择带她直接奋力一拼,从这里闯出去吧?
可是她虽未强调,他却一直明白和记得她心中所虑。
在这期间他的克制和陪伴,咸毓都心知肚明。她很感激他默不作声地陪在她的身边。
楚蔽像是感受到了她此时的心绪波动,他牵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道,用自己的手掌握了握她的手。
这细微不可查的动作自然掩盖在了两人的袖口之内。
但是还站在那里的老妪也察觉到了两人肆无忌惮的亲昵氛围。
她记得她是来劝说圣女的!并不是来眼睁睁看着这二人将事实都推断出来的!
“圣女!”老妪上前一步,恨不得将人高马大的楚蔽从咸毓的身边撇开,但她也见识过楚蔽过人的身手,因此此时只是瞪了楚蔽一眼,大喝一声,“奸夫!你快放开圣女!”
楚蔽本想上前将此老妪赶走,此时身旁的咸毓皱着眉说道:“阿婆,我答应做你们这里的圣女,前提是你们不许让他离开我。”
她有意与他们这里谈条件。
但显然这个条件很难让这里的人通过。
老妪简直痛心疾首,摇头道:“不能这般!圣女!这不合规矩!”
咸毓空出来的那只手一摊:“那这圣女给你当也成啊。”
老妪:“……”
也不知是不是她这“语出惊人”似的发言惹得老妪真生气了,对方情绪波动之大,比当初提及自己早死的儿子那回都过之不及。
但咸毓这回已经无法同情这个老人了。她就算好说话,也不愿接受这个老妪在很早之前就将她“待价而沽”。
眼下她最为不理解的是为何她就被他们看上了。她直接问道:“为何是我?”
老妪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闻言却也闭口不言。像是并没有在此时上多言的耐性。也像是因为咸毓方才不肯配合之下的赌气。
咸毓重复问道:“为何是我?阿婆?我们只不过是外边来的外地人,也在你那住不了个把月,为何便看上我了?”
她真的想不明白。
可是咸毓都如此发问了,老妪却好似仍旧不愿就此作答。
那就算了。
咸毓想送客。她也不是个能坚持多久的人。不如就此摆烂算了。
“阿婆你走吧,我们想歇息了。”咸毓不咸不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