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阖上了房门,拴上了门栓。
言下之意是让他们等着。
“……?”
咸毓没听见楚蔽在门口说的胡话,她说了不少的话,才缓过气来,抬头一看,发现她和楚蔽好像合力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了?
他们这么轻易的成功了一小步?
终于得来了安宁,咸毓松了一口气,扬起了笑脸,轻声问转身走回来的楚蔽道:“他们都走啦?”
楚蔽走到她面前,不动声色地回道:“在门口。”
“啊?”咸毓其实也没妄想过能靠自己胡乱的批评便将人彻底骂走了。
那现在还能怎么办?
她有些担心的问道:“他们在门口不愿走吗?”
楚蔽不置可否,弯腰对上坐着的她,他的目光与她的目光相视在一起,他轻声说道:“我同他们说,我先。”
咸毓愣了愣:“……?!”
他在说什么?!
不过楚蔽一向擅长冷着一张脸开玩笑,于是他拉着咸毓来到床榻前时,咸毓还没有相信他说的话。
直到楚蔽揽着她一同躺下。
咸毓看着他越发凑近的俊脸,一时也呆住了,脸颊泛起了红意……
最后却还是楚蔽没忍住,侧头轻咳了一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旖旎。
咸毓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还没担心地问他怎样,却被楚蔽忽然问道:“你不怕吗?”
咸毓疑惑:“怕?”
楚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伸手拂过她的微乱的秀发,最后来到她洁白的衣领。
“这衣裳,乃是惩治违反族规的圣女所用。”
恢复安宁的婚房内,楚蔽低声说道。
“那冰洞中的壁画,你如今懂了?”
咸毓小脸一红。
她怎么可能还不懂?
原来那劲爆的多男画面竟然是对不服从族规选夫的圣女的一种残酷的新婚之夜惩罚。
咸毓叹了一口气,和楚蔽说道:“那我们走吧!”
楚蔽:“……?”
他等着她的质问或是抵触,没想到她倒是一心在跑路上。
两人悄无声息地翻窗而逃,遗留下婚房内正中央并未使用过的大红床榻。
月明星稀。
楚蔽抱住跳下窗的咸毓后,朝她示意道:“你瞧。”
“什么?”
咸毓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向夜空。
楚蔽却并未回答,而是马不停蹄地带她动身,一同离开了圣女屋所。
顷刻之间,两人来到了藏匿母猫的荒僻墙角边。
咸毓跑得气喘吁吁,她一手插着腰,一手撑着墙,喘着气看身旁的楚蔽将竹斗中的母猫捏了出来。
母猫回头一看,在黑暗中认出了咸毓。
“你还好吗?”咸毓心疼地接过这只小可爱。
或许是因为将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了,导致乍一眼看,她觉得这只猫都瘦了许多。
她轻轻抚摸它的脖颈,安抚道:“我们这便走。”
母猫轻声的叫唤了一声,比先前都温顺多了。
咸毓越看越心疼。她心意已决,就算它的孩子已葬在了此地,她也还是决定带它离开这里。
不仅是她先前答应过客栈的单娘子必定归还此猫,而且她也不想猫留在这里。
这里的人,心中只有那些族规,除族规之外,一切都保不齐会出什么差错。因此她一定不会忘了带这只猫一起走。
“我们走吧!”咸毓抱着猫,转头看向楚蔽。
可就这时,她发现楚蔽却在抬头望天。
咸毓上前一步,猛然发现他的脸色变得越发惨白。
“你?”她担心地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楚蔽却伸手示意她噤声。
“你瞧,”他若有若无地轻声说道,“天上最亮的那一颗,你记牢了?”
咸毓眉间微蹙,查看他的脸色,担心地问道:“你累了吗?我们在这儿歇会儿?”
比起跑路,当然是他的身体更要紧。
这一天下来,他时不时会轻咳,看着像是比平常人冻感冒的状况好多了,但咸毓其实也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方才跑了一路,她见他气息平缓,还以为他至少还能比她体力更好些。但现在咸毓也没底了。他瞧着一点儿都不好。
楚蔽侧过脸来,再次问道:“你可瞧好了?”
咸毓快速点了点头,却是问道:“怎了?”
她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想。
于是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说道:“我带你靠墙歇一会?”
楚蔽并无异议。
咸毓手中抱着猫,拉着他三两步走到破败的墙边。
这时,楚蔽却倾身向她倒去。
咸毓吓了一跳!以为他站不稳了。
电光石火之间,才发现他稳住了下盘,只是将身子凑得离她更近了些。
“我不必靠墙,靠你如何?”楚蔽垂头在她的脸侧问到。
咸毓眨巴眨巴眼,认真地点点头。
她可以的。
如果他累了,她便扶着他走。两人之间自然如此。并不是说永远都是他带着她跑,他没力气的时候也没关系,可以换她来带着他跑。
可是,这时的楚蔽却忽然说道:“你带着猫走。”
咸毓倏地转头,盯向他的脸。
楚蔽并未错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