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毓疑惑地摇头道:“我真的没大碍,我的伤……”
口都自然愈合了。
可她话还没说完,却见一旁拉着布帘子的良公公苦口婆心地劝她道:“算老奴求您了!”
咸毓吓了一大跳。这可使不得,良公公再怎么也是皇帝手底下的人。用不着这么求她看病吧?她连忙点头回道:“好好好。”
真是麻烦他了。
因为请来的都是临时寻好的医者,三人在外人面前也并未多言。
包括那些医者好像也被叮嘱过了似的,并未望闻问切,而是只替咸毓把了个脉。
等到来来往往的外人都退出去了之后,万良才撤走了帘子,命墨衣人关上了门。
墨衣人奉命去取药方抓药了。
万良则是留在屋内。
咸毓见他还不走,便抓紧时间,大着胆子问道:“良公公,你是……奉命来抓我们的吗?”
虽然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咸毓却当做不知情似的问出了开场白。
万良闻言,快速地看向陛下。
然而楚蔽只顾着把玩着呈上来的药瓶,垂眸不置一词。
万良只能无奈地回道:“经美人放心,奴婢自己人!”
他追随陛下半生,怎能瞧不出陛下对经美人的心思不减?因此如今虽然宫内外都风云变幻,他也未曾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的将一切都怪罪到经美人身上。
自始至终,经美人并不知晓一切的原委。况且经美人前不久还不幸小产了。万良除了心疼之外,也并不想太过于恐吓经美人。
咸毓见了良公公这幅态度之后,觉得她和楚蔽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她不求她和楚蔽能够保证完全安然无忧,但目前看来,不管是京中派来的良公公、还是地方协查的官员,好像都是她可以有幸开后门的。正可都是太幸运的情况了!
咸毓满怀希望地看向楚蔽。
可楚蔽却只是将手上的金创药递给了她,当着万良的面,若无其事地问道:“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咸毓一愣,红着脸接了过去,只能小声回道:“我自己来便是了。”
说着,连忙起身往屋内跑去。
后头的万良瞧着经美人并不稳重的步子,满是担心地想要出声提醒,却被陛下横过来的目光制止了。
万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何止呢,嫔妃也不急。他倒是急坏了。
里间的咸毓躲着擦药,外面两人也尽量压低了对话的声音。
其实万良也无需多言,楚蔽也明白,连他都亲自出京来寻他了,无非就是担心自己控不住多日不早朝的京城。
有些日子没见万良,楚蔽见他依然是操心的模样,心里也有底,无论如何,如今是该回去了。
两个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京中的事宜。
说到一半,万良倒是又魂不守舍似的将目光移向了里间的方向。
楚蔽皱了皱眉,奇怪的瞪了这小老头一眼,低声道:“子嗣之事你莫再催了。我心意已决。”
他难道还不知。为何动辄暗示于他?
万良闻言便又唉声叹气了起来。
他实则不懂陛下这句话。
经美人这回小产肯定是两人不当心,那陛下又何必一如既往地回绝于他?他眼下又不是反对陛下以后仍然独宠经美人一人。之前的意外已经无以挽回,万良当然知晓该往前看。陛下和经美人都还年轻,以后总会还有喜事的。
见他这幅反应,楚蔽便看出两人之间似乎是有些误会,便轻敲桌案,让外面正好回来的墨衣人进来。
墨衣人快速进来,呈上了一沓药方。
万良伸手去接,倒是比楚蔽先瞄到了一眼。
他虽不通药理,但也并非全然不识药材。
楚蔽接过药方之后,便随手从中取了几张出来,用眼神示意他。
上面写的方子,除了安神之用外,也不过是强行加了一些补气血的药材罢了。
只此几眼,前因后果似乎也不难猜了。
楚蔽指了指上面几行字,低声问万良道:“你以为怎了?”
万良:“……”
当得知一切都是误会之后,不知怎地,他为何反而越发失望了呢。
“……没呐?”万良讷讷地开口问道。
想必这些民间的大夫郎中实则也暗暗迷惑。但各个都聪慧至极,不想以身涉险、打破大户人家真假孕事的阴私真相,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照先前叮嘱的,蒙混过关看地诊脉开方了。倒是果然与宫中那些胆小怕事的医官们互为同道中人。
楚蔽轻嗤一声。
笑话他多管闲事。
万良认命地摇摇头,又朝里间的方向望了一眼。
也罢。经美人并未怀孕流产,也算是万幸之事。
他至少无需再心惊肉跳地担心两位的身子骨了。
接着两人便又默契地聊起了回京之事。
万良此番前来,自然并非广而告之。他名头都换了一个,不止京中人不知真相,连经美人之父,在这之前也并不知情。
而他选择定襄郡守助他一同暗自办事,也是看在经家自然与经美人绑在一根绳子上罢了。
唯一的小意外便是经家父子两竟然有些不着调,不过索性有惊无险、一切转危为安,万良便也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