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还没熟到这地步吧?
当然没有啊。
“明月!”咸毓情急之下说道,“你……再上壶茶来。”
这样明月也马上就回来了。
开什么玩笑,明月也不过是才在刚才被甄才人相识,她至少还和明月认识得跟早吧。咸毓不想明月真这么被支走了。
明月一看便是听懂了咸毓言下之意,她颔首回道:“是,奴婢这便去煮。”
两个宫女走了之后,眼下只剩下咸毓和甄才人了。
殿内变得愈发安静。
眼见着甄才人面上郑重其事了起来,咸毓跟着挺直了腰板,她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你……不会是又要求我帮你救人吧?”
甄才人一噎,忽然脸颊红了起来。
她欲言又止,然后又叹了一口气:“罢了。经美人,实不相瞒,众所周知前些日子我与梁才人彻夜留在了两仪殿中,实则、实则我并未见着陛下,更遑论侍寝之说了。”
“……?”咸毓听着她的话,眼睛慢慢睁大。
甄才人坦白了这个堪称秘密的话给她,这是为何?
虽然在这之前咸毓也偶尔听朱宝林说起过同住的梁才人,自从侍寝过后就变了模样似的,连讨好起吕芳仪来都不怎么上心了。可以见得后宫里的人都有了这一共识——那就是那一晚甄才人和梁才人侍寝了。
咸毓对这些一直都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她才不会在意皇帝大叔临幸了谁,只要不记起她就行了;更加不会在意皇帝大叔那晚一夜御二嫔的事了。
所以等到甄才人说出方才这话时,咸毓的第一反应也是——甄才人没侍寝,那么那晚只有梁才人侍寝咯?
但这也不是她在意的事。
“经美人?”甄才人看咸毓不说话,便自己接着说道,“说来惭愧,我一直未同众人坦白此事。”
咸毓连忙回过神来,回她道:“哎……这……也无需你说呀。”
换谁遇到这种事也不大好当众说,这咸毓也理解。
在这之前咸毓一直以为后宫的这种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怎会知道如今后宫六局大多消极怠工,不干活都有得拿俸禄。
甄才人捏紧了茶杯,轻声说道:“我在两仪殿整整一晚都未……都未等到陛下的宣召。”
她甚至都没有向陛下请安的时机,连陛下的一个衣角都没有见着。可是后宫中的所有人都以为她那夜承宠了。
甄才人又叹了一口气,同咸毓说道:“说来惭愧,这事我连在裴順仪那都不敢倾诉。”
咸毓心下一软,看得出甄才人似乎也不大好意思和裴順仪说这些事,于是她安慰道:“无妨,其实我那日也未见陛下。”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吧?咸毓也同甄才人说了。
既然甄才人也没见着皇帝大叔,那她那天没见着皇帝大叔也不稀奇,而且据朱宝林所说,她也是没见着皇帝。
“是吗?”甄才人惊讶地问道,“经美人你也……”
咸毓点点头,回想了一下:“那日入夜后,我出来时好像还望见了你和梁才人呢。”
她是入夜后没多久就回去了,而甄才人和梁才人则是入夜后被请到了两仪殿,之后就留了一夜,转头一大早才被送回去的。
这些细节对于咸毓来说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若不是眼下甄才人的话,她可能过几天也不会记得了。
在咸毓的脑海里,那一天的记忆只剩下了她和楚蔽胆大包天的在两仪殿内还做了唧唧我我的事……这事才是绝对不能说的秘密,和谁都不能说,睡觉都不能说这事的梦话!
至于皇帝大叔什么的,咸毓一点儿都不介意。
再说了,代帝后宫那么多人,够大家你来我往了,也不缺她一个需要装装样子的人。
然而此刻的甄才人却陷入了深思。
等到咸毓奇怪地盯着她看的时候,甄才人才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咸毓一眼,忽又说道:“经美人,你看这是为何?”
咸毓一愣,为难地讪笑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回啥呀。
她可一点儿都没有可以发表的内容。
而且她不是草包经美人吗。甄才人这是为难她了。
比起咸毓滥竽充数的态度,甄才人却接着问道:“你觉得那一夜,梁才人承宠了没?”
这话可就问得直白了些。
咸毓没想到甄才人真的是来找她聊有关于后宫争宠之类的话题的,这些话题她是真应付不过来。
而且她和甄才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们是摆明了一直客气地生疏罢了。难不成还同仇敌忾了?
咸毓才没有在后宫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的心思。她自己就是个定时炸.弹,只怕连累的身边的团儿还来不及呢,谁的橄榄枝她都不会接的。
但甄才人看起来又不像是想同咸毓结为紧密的联盟,她看上去更像是……更像是……
咸毓竟然差点儿总结不出来。甄才人更像是作为一个颇有才学之人对待一个研究议题的学术性探究——
她好奇那一晚,她没有见着皇帝,那剩下的梁才人则是见到了吗?
而眼下看起来,甄才人的判断却是更偏向于……咳咳,咸毓没有搭话。
她面前的甄才人看着她,又缓缓说道:“经美人,若是那一夜梁才人也并未侍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