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吩咐了吗?
咸毓努力思忖了一瞬,看着明月问道:“你以前也并非在行宫当差吧?”
明月一愣,点点头:“是,奴婢……”
“嗷,”咸毓又接着问道,“那你以往喜欢吃这些吗?”
明月:“……?”
这问话拐得太快,明月连忙回答:“方才团儿的手艺还是合奴婢口味的。”
咸毓松了一口气。
至少看来明月没什么意见。
她再次半躺了下去,随口问道:“那明月你先前都是办什么差事的?”
明月一愣。
怎又绕回来了?
咸毓其实只是随口问问,见明月迟疑,才意识到明月以往不会是做什么保密项目的吧?
于是她连忙说道:“啊,不能讲的话也无妨。”
明月闻言,摇头回道:“经美人误会了,只是……经美人愿意听吗?”
咸毓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你说来听听。”
她忍住了一个哈欠,想着就当是睡前小故事了,有什么不能听的。
明月也不知陛下到底与经美人提及过多少,但既然经美人已经知晓她实则之前一直是暗中在陛下手底下当差的,因此只要不涉及机密要事,眼下经美人询问了,她也理应回答经美人的问话。
既然如此,明月也只能依言说了起来:“回经美人,奴婢先前办的差事无非是一些抓人审人的活儿。”
“……?”咸毓刚要打的哈欠没打成。
无非?
在这之前,她只是想随口打听一下明月先前的差事是什么,也好让她参考一下,因为她想着总不能真把楚蔽的手下当做自己的宫女随便差遣吧。
可是没想到明月以前还真不是一个宫女啊。
明月接着说道:“经美人见笑了,奴婢先前是握刀的。”
咸毓捧起了酸梅汤:“怪不得,你前两日同团儿抢着砍柴来着。”
明月:“……”
她也没想到经美人听着像是并未对她以前的差事感到害怕。
至此明月倒是宽心了,她忽然也有了倾诉欲。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与人说那些事,因为这些事对于她而言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差事、但对于寻常人来说却不一定是敢听。
此时也并非是酒足饭饱,明月很清晰,但她也缓缓说起了自己以往长做的一些差事。
“……有时候,也并非想要杀了那个人,但奴婢当时难以摆脱,本想着再带回去审一审,可最终还是没留下活口。”
“……最先是学杀鸡,后来便习惯了,有些人活着也随意,做出来的事浑然不顾自己的生死。”
“……”
明月说着说着,瞧见经美人的面色有些停滞,便担心她是否有些遭不住这些恶寒之事了。她停了下来,轻声问道:“经美人?”
咸毓的确有点儿遭不住自己饭后的困意了,她含糊地应道:“唔……那你杀鸡肯定很厉害了。”
明月:“……”
也不知是否是她大胆揣测,但她听着经美人像是在考虑让她日后下厨杀鸡烧菜?
“不行了,”咸毓讨饶道,“我想歇一会儿。”
她是真的困得撑不住了。
明月闻言,连忙回道:“那奴婢这便告退。”
等快步走远了后,明月才忽然想起,她方才可是想询问经美人来着!?没想到陪经美人说了一会儿话,她都忘了这一事。
“明月姐姐,你过来呀!”远处的团儿笑着喊道。
明月应声走了过去,才一会儿团儿已经收拾好了碗筷,明月摇头说道:“团儿,不是说你一半我一半吗?”
团儿笑着摆手道:“为何分得这么清楚?明月姐姐,美人一向都是这个时候会午歇,我闲来无事,能做不少的事哩。”
两个人走到一旁的凉亭下坐了下来,团儿望着凉亭外暖洋洋的日光,畅想道:“过去这大半年咸池殿甚至冷清,今后美人得宠了,许是会热闹了,不知日后会不会添旁的宫人?明月姐姐,你我不会在美人跟前失宠呐?”
明月笑着说道:“你为何想这些?”
都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没想到这小妹想得还挺早的。
团儿笑嘻嘻地说道:“我就胡思乱想了片刻罢了。”
“当真?”明月看穿了她。
团儿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终究是坦白道:“明月姐姐,若是……美人日后失宠了呢?”
明月方才就是听出了团儿的意有所指,但眼下闻言后她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再说了她明面上也不过是有幸从行宫中跟过来的普通宫女罢了,应当比团儿更不知后宫之事。
因此团儿见明月不语,也知她这是回答不上来。
她叹了一口气:“唉……我不该这般想东想西的。”
虽然作为一个后宫主子的贴身宫女,荣华富贵都系在了这个主子身上,但在这之前,咸池殿怎么也不像是拔的圣宠头筹的那一位。
因此自打从行宫回来后峰回路转的事实摆在眼前之后,团儿除了惊喜之外,也是有着更多的患得患失。
“其实以往的日子也挺好的。”团儿又叹了一口气。
明月不解地看着团儿,但也并未询问下去。
毕竟听着不像是欢迎圣宠的模样,似乎也不该她再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