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它瞧着帽兜里小小又白白的小月亮,伸手拉过她的手,神情认真。
“我没有在墙上做记号,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一起刷墙好不好?这样一来,就算我真的做了记号,你把墙刷了,我就不知道在家里待了多久了,也就不会走了。”
“真的吗?那咱们现在就去刷墙去。”
孔婵娟眼睛瞪大了些,拍了拍手,神情雀跃。
“嗯。”毛鬼神应下。
两人趁着月色,蹑着脚,悄咪咪的出了门,只见莹光一闪,毛鬼神手中便多了一桶白灰和江米汁混合的涂料,还有一把滚刷。
“小月,你别动,仔细墙灰沾上了衣裳。”
“我也要帮忙。”
“乖,我很快就刷好了。”
毛鬼神摸了摸披风的帽兜,热乎乎又毛绒绒的,它将披风掖了掖,不让寒风灌进脖子。
帽兜下头,孔婵娟冲着毛鬼神直笑,“那小毛你快点哦,外头好冷呢。”
毛鬼神应下。
只见清瘦又抽条的身影在月色下忙碌个不停,不一会儿,孔家这一面墙便被它刷了个遍,一个角落都不落,工工整整。
好了——
毛鬼神回过头,正待说话。
这时,孔婵娟一跃跳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毛鬼神窄窄的腰身,她仰起头,眼睛晶亮,倒映着天上的月光,眼睛里好似有着亮晶晶的星星。
“小毛,我好欢喜啊。”
毛鬼神倏忽的耳朵红了红。
片刻后,它手中的刷子和木桶化作莹光散去,将双手轻轻的搁在毛茸茸的披风上,只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像天上那轮月亮跳进了怀里一般。
秋风凉凉的吹来,两人往屋子方向走去,秋风将两人低声说话的声音吹来。
“小月,以后,你要是不想供奉我了——”
“我才不会!”
“可是,以后你嫁人了,夫家不许你供奉怎么办,毕竟坊间都说了,毛鬼神是性子古怪又小气的邪神,其他人很忌讳的。”
“小毛才不是邪神,唔,那我就不嫁人了,我明儿就和阿爹阿娘说,以后我不嫁人了,我要娶夫婿回家!”
“……小毛,等我长大了,你做我夫婿好不好啊?咱们和阿爹阿娘在一起,一直在这个家里,还和现在一样。”
小月亮越说,越觉得这主意棒棒的,她兴冲冲的转过头,想要寻求毛鬼神的意见。
才转过头,就见毛鬼神脸蛋红红的,顿时,她捂着嘴巴偷偷的笑了,露出眉眼弯弯,好似月牙儿的眼睛,机灵又可爱。
“嘻嘻,小毛害羞喽!”
“谁,谁害羞了。”毛鬼神犟嘴。
孔婵娟摇了摇两人牵在一处的手,欢欢喜喜,“你同意了吗?你快同意吧,我们说好了哦!”
“嗯,说好了。”半晌,毛鬼神低下头,它看着牵在一处的手,红着耳朵和脸蛋,羞答答的应下了。
风清清的吹来,树梢处的月亮扯开薄云,瞧着欢欢喜喜的两人,它悄咪咪的投下了沁凉的月色。
第202章 番外四
甜水巷,顾宅。
一大清早的,家里便有走动的声音传出,炊烟袅袅的腾空,顾秋花在灶房里掌厨,她拎起桌上的罐子摇了摇,里头泡的酸笋不多了。
“平彦,平彦哎。”顾秋花扯着嗓子朝外头喊道。
“怎么了,阿娘?”卫平彦连忙走了过来。
顾秋花将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拎过罐子,一把塞到卫平彦的怀中。
“去,到巷尾你毛婶子那儿借些酸笋,她手巧,浸的酸笋味道好,你小叔叔嘴巴挑,一会儿阿娘给它烧鱼头汤,搁点酸笋进去,味道好不说,也能去去腥。”
卫平彦瞥了一眼顾昭,嘀咕道,“作甚不找表弟,就会使唤我。”
“嘿嘿,我得帮忙烧灶呢。”顾昭将手中的火钳子往卫平彦那边钳了钳。
卫平彦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别闹,我穿着新衣裳呢,火星子烫出个洞洞,我一定得找你赔!”
顾昭敷衍,“我赔我赔。”
又不是纸做的,哪这么容易烫坏。
卫平彦抱着罐子,瞧着懒洋洋的顾昭,心生嫉妒,果然,表弟才是阿娘的小棉袄,他就是外头拔回来的草。
“你哪里是在烧灶,分明是在旁边烤火,是在偷懒。”
说完,他爱惜的抚了抚自己的长裳,惹得顾秋花翻了个白眼,摆手赶人。
“快去快去,还有啊,你怎么老是忘了,昭儿不是表弟,是表妹。”
卫平彦瞧了顾昭一眼。
她还是往常那样打扮,这样的表妹,卫平彦还是习惯叫表弟。
“我走了。”卫平彦抱着罐子出了门。
灶房里,顾昭在顾秋花的招呼声中,时不时的添柴,亦或是夹出木柴,控制着大火或是小火,随着“刺啦”的声音,灶房里有飘香的米菜香气。
“好香啊。”顾昭深吸一口气,笑着道,“姑妈炊的米饭都比外头的好吃。”
顾秋花听了乐得合不拢嘴,手中的铲子翻炒个不停,还不忘和后头坐在小杌凳上摺菜的老杜氏打趣道。
“说来,还是阿娘你养的姑娘家嘴甜,你瞧瞧平彦,刚刚喊他跑个腿,心里还不乐意,嘴巴都翘得老高了,不贴心,不贴心啊。”
老杜氏笑骂,“我瞧你嘴巴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