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开始叫周大人了。
白沙汀瞥了一眼曲悠的神色,又看看周檀,心中啧啧几声,没有说话。
周檀沉默不语,曲悠继续道:“这个朝代……啊,不对,是从古至今,男人要理解女人,都太难了,既身为女子,该守望相助,况且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我面前消失,我如何能够置身事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不是要帮你,我只是……想帮她而已。”
为什么?
深闺娇养了十几年的姑娘,眼睛中为什么会燃着这样的火焰和光芒呢?
就如同他们旧时一样。
周檀盯着她的眼睛,感觉心中某处微微一痛,他略有狼狈地移开了目光,声音依旧冷硬,曲悠却听出了半分颤抖:“……随便你罢。”
她攥着珠花的手微微一松,白沙汀咕噜噜地转了两下眼珠,突地变戏法一般从桌子下来摸出一副叶子牌:“呃,那个,两位,别这么沉重嘛,咱们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如今又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不如打一局叶子牌罢,不知会否?”
曲悠缓和了神色,接过他手中的叶子牌查探了一番,发现与她和同学仿制的十分类似,便道:“牌技尚佳。”
她变脸比翻书还快,周檀还未反应过来,曲悠已经笑着把牌塞到了他的手里。
“二缺一,不会我教你。”
作者有话说:
简单理解一下我悠见十三,就好比我穿越回去碰见李白(误,我应该比她还疯点...
小周:有洁癖,勿触
悠悠:咦我之前自来熟挎你胳膊跟你贴贴好多次也没见你说来着!
小周:QvQ
PS:经评论区指证后我去看了两篇论文,一篇是《论古代女子隐名现象的社会文化根源》,另一是《古代女子名折射的文化内涵及时代性》(很有意思,家人们也可看看)。女性在古代重姓隐名,确实是通例,我在初稿写的时候本想叫女主曲悠悠(还是出自白云一片去悠悠),想了想去了一个字,故而觉得这个不算小名,已做更改。
但是女主见人要自我介绍姓名,我觉得并不算违和,一则姓名其实是现代人对自我身份认知最强的标签;二则女主虽然学历史,但她了解的东西大都是官制、律法,包括皇帝更迭、历史事件,对于礼制的了解绝对是浮皮潦草,更不会把自己放入其中去自我驯化(因为我学历史,所以深有感触,甚至我对这个小名一事都不敏感)。
女主穿越的时间太短了,消化期更短,甚至现在还不认为自己是封建社会的一员,后期她对于现生的水土不服、理解、融入之类的是我一条主线,所以前期一定会出现种种不符合古言的“违和”,若有不适请慎入,弃文不必告知,爱大家~~
第12章 思无凭(二)
怀疑
思无凭(二)
翠衣女子坠楼一事,想必不消半日便已传得满城风雨。
曲悠甚至没机会在昭罪司里过个夜,京都府的掌令便满头大汗地亲自来到了昭罪司。
“周大人,侍卫不识,多有怠慢!今日我到刑部准备移案时,才得知周大人和夫人也在樊楼,经来往侍者供述,您与坠楼女子毫无接触,甚至能做个人证!我得了供词便匆匆来了,大人勿怪!”
周檀道:“流程严明,辛苦。”
曲悠见他来得这么快,有些意外:“供词倒不难,但京都府移案给刑部,按照流程要过三司审查,还要知会典刑寺,少说是三日的功夫,今日之事,才过了不到四个时辰……”
这套流程她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周檀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那掌令连忙解释:“京都府尚未提交移案申请,移案一事,是执政高相公亲自过来传了陛下口谕。”
曲悠之前对这套繁复流程能不能被彻底执行颇有疑问,如今看来,流程什么的,只要皇帝一句话,就可以立刻加快嘛。
不过德帝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两人在堂下稍歇,掌令下去吩咐人备马车。
曲悠左右瞄了两眼,主动贴近了周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四个时辰内,陛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今日东楼中,应该有大人物,”周檀沉吟道,“那女子坠楼,恐怕……”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曲悠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女子特意挑了花魁来献艺的日子,或许还知道东楼中有大人物在,她主动坠楼,恐怕就是为了引发众人讨论,彻底闹大,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周檀默认了她的说法:“如果她没有塞给你那枚珠花,或许我还不能这么肯定。”
“那她此举,是为了伸冤,还是,状告?”曲悠回忆起了午间从五楼往下看时,那朵被血染得极为鲜艳的牡丹花,心中一阵酸楚,“甘用性命为引,必是孤注一掷,她既只留下了这个,我们就从这里入手。”
“嗯。”周檀闭目养神,曲悠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却突然开口:“你若是执意要管这件事,待会回刑部,去换一身男子冠服。”
“为什……”
“不想换就算了。”
“换换换!”曲悠生怕他后悔,立刻答应。
很快她就知道了周檀为何要让她换男子冠服,从刑部出来之后,周檀在去往樊楼查探的路上,忽然吩咐马车改道,走了一会儿之后,曲悠打帘子下车,看见面前阁子的匾额上书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