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樱道谢回了玉安院。
她这么个身份,怎能还叫宫里的太医瞧呢?太医只给皇亲贵胄瞧病,她真是沾了光,太医把脉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
老太医摸了一把胡子:“小夫人的气血有些亏空,老夫给您调养几副方子,每月按时吃了,便能保养气色。”
佟樱连忙起身,送了些拿的出手的谢礼给太医,太医并没有收,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小夫人还是放着吧。您的夫君萧公子近来可在朝里如日中天,若真想谢老夫,就托萧公子在圣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看来,圣上是看着萧玦的面子才允太医来府里把脉的。
佟樱连忙说好,送着太医出门。近来天气太热,走几步就能出一身的汗,槐树叶子都被烤的冒烟儿了。
老太太送过来的丫鬟云锦真是做事的好手,麻利的很,和小素两个人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
内室里白瓷缸子里摆着几坨冰块,天热,冰块消融了大半,屋里也有了凉快气儿。佟樱从榻上起身,打算拿着鸡毛掸子掸一掸书架上的灰,小素连忙把鸡毛掸子接过去:“姑娘,你还是坐着吧,这活儿脏,奴婢们来做就成。”
佟樱一个日日在家里干活的人,现在倒被迫拘束着什么活儿都不让做了,和小素打趣了几句,实在争不过她,便又坐到小炕前头绣花了。
手里攒着的帕子已经有二十多副,想着大公子昨夜的话语,佟樱稍微期待了起来,她真的能开一家布店么?她不知道那是大公子随口说来逗她的还是真心这样打算的,她只知道,若只是大公子随口一说,她根本没资格胡乱央求。
就这样枯坐着到了天黑,佟樱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小素划开柴火,收拢着手掌心点上了灯,问她:“姑娘,今晚上吃什么?”
吃什么她还是能决定的。好佟樱想了想:“这几天新鲜的河鱼下来了,晚上炖鱼吃吧,在做几个新鲜开胃的小凉菜。”
小素说是,退出门外。
暮色四合,瑰丽的火烧云一层一层变暗,最后成了一片黑,东西院墙都隐藏在了黑暗里头,高高的屋脊上偶尔停下一只朱鹳,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佟樱透过菱花窗往外看,正巧看见了在廊前身形修长玉立的大公子。她撑着下巴,愣愣的想,她已经嫁给大公子了,过了这么些天终于回过神来。第一次见到大公子的时候她被吓的不轻,后来也经常被吓哭,一个是她胆子小,一个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歹在最后嫁给了他,大公子待自己很好,佟樱没什么不满意的。
萧玦挑开帘子,就看见了正发呆的佟樱。茜纱窗下,她正坐着,细细的腰上缠着平安扣,身上穿着的小短褂子好像小了,胸.口那块儿紧鼓鼓的,嫩白的脖颈弧度柔美。
瞧见他,佟樱不发呆了,下榻穿上鞋,接过了他手里的外袍,柔声道:“晚膳已经备好了。”
萧玦点了点头,看了她好一会儿,进了里头净手,佟樱低头把浅蓝色的外袍叠齐整,心头一阵古怪,她刚刚竟然愣愣的等在原地。
等着做什么?
等着……他来亲她吗?
佟樱被这古怪的念头吓了一跳,她怎能,怎能如此不知羞…
可这几天他每次回来都要先把她摁在榻上,胡乱的厮磨好一会儿,等她喘不来气儿他才大发善义的放开,佟樱连忙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把叠好的衣服放到小榻子上头,也净了手。
两个人坐在了桌子前头。
帘子一挑,进来的丫头不是小素,是那个新来的云锦。云锦换了一身浅粉色的衣衫,低眉顺眼的给大公子倒茶。
倒完后,又说了几句话:“爷,这是东山今年新采的鹿茶,和雪水一起融化了烧好的。您尝尝。”
佟樱正在给萧玦夹菜的玉筷顿了顿。
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萧玦点了头,却并没有喝茶,只把佟樱夹的鱼肉吃了。
用完膳后,萧玦带着佟樱出了门。
在马车上,佟樱并不知道要去哪里。不过大公子自有他的打算,她也没有问。
晚上,街上点了灯。马车停了。
街边有家铺子正装门牌,佟樱瞪着眼睛瞧,那个字是她前几天刚学会的字,樱桃阁。
她诧异的看向萧玦,萧玦却下了马车:“不来看看你的铺子?”
大公子真的让她开铺子吗?
佟樱的手凉凉的,她难以置信,只跟着萧玦下了马车,里头的柜面铺台已经摆好了。
佟樱踉跄了几步,结巴道:“我,我不成的,我能开起来吗?”
“开起来开不起来的,反正这铺子都给你包下来了。”他姿态慵懒放松,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柜面上。
铺子不大,中规中矩,很是整洁。三个几丈长宽的柜台已经并列的摆好了。佟樱走了几步,细细的摩挲着柜台,心里做梦似的迷迷糊糊想着,这个矮台子放手绢来卖正好。
萧玦自身后环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脖子旁边:“樱樱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佟樱的脸慢慢红了,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门口忙活的匠人进来询问:“夫人,这柜子和牌匾都是这位爷吩咐出款式来,我们这些人照着做的。您看还满意吗?”
佟樱没什么不满意的,这间小铺子,处处都符合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