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儿一起身,前头两个圆鼓鼓的柔软在红色的纱衣下晃.悠.悠的,就像树上挂着的熟桃儿,顶头缀着两颗小樱桃。他不让她动,低了声音:“今天怎么舍得穿这身了?”
佟樱心里一紧,小声嘀咕:“这不是为了讨您的欢心嘛。”
“面我就不吃了。”萧玦拉下帘子,“吃你下的面,怎么能比得上别的好吃?”
帐子放下来,银勾晃晃悠悠的,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次他没动,全都是她在主动。夜深了,院没有旁的声音,内室的高高低低的声音十分明显。她故意压着嗓子,紧紧捂住嘴。
好像和猫鸣的声音混在了一起。分不清是小母猫的叫声还是她的。
佟樱心里头存着愧疚,只能讨他的好,一边还哄着他:“夫君,您不生气了,是不是?”
他没回答,她也不问了,专心做自己的事。
夏夜里蚊虫多,天气也热,从入夏起一直到秋天,廊前就没有人守夜了。空空荡荡的大院子,寂静无声。因为前院没人,好像就更肆无忌惮,只有一地银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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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府,苏银月所住的内室。国公府夫人正劝她:“萧家怎么不好?正经的门楣,大户人家。他祖上就在朝里当差了,父亲又是正正经经的将军,萧玦又官居高位,怎么配不上你?”
苏银月对着铜镜梳头,她淡声道:“他已经妻妾了。”
“大户人家哪一个不是这样的?还未娶正妻,先娶个妾抒解着。”国公府夫人眉毛皱起,说她不懂事:“你嫁过去,你便是堂堂正正的正妻了。到时候,你说的话,那个小妾氏敢不听?”
“我不要嫁这样的人。”苏银月性情高傲,不会委屈自己:“那妾生的不错,性子也好,平白无故嫁过去做什么?给人家添堵吗?”
国公府夫人拍了拍手:“我说闺女,你怎么这么傻?还没嫁呢就光想着别人,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苏银月啪的一声关上妆奁,视线淡漠:“我不嫁。只有这三个字。”
“不嫁也得嫁!从今儿起,你就好好准备着!”国公府夫人软的不行来硬的:“人家府上的老祖宗亲自点的你。这可是旁人八辈子都休不来的福气!”
苏银月不说话了。国公府夫人出了门,吩咐嬷嬷锁上门。
老太太对苏银月可是喜欢的很,一是喜欢国公府这显贵的家室,二是萧玦的确该迎个正妻进门了。
内室里,金丝海棠红玛瑙屏风后,檀香自小兽铜炉中盘旋而出。老太太正和夫人一起品茶。喝了半响,老太太开口:“说实话,这婚事早就该定下来了。甭管玦儿那孩子怎么说,咱们替他定了。”
夫人较为担忧:“可玦儿性子强硬,能同意么?”
“不同意也得同意!”
老太太说着话有些激动,撂下手中茶杯:“实在不行,叫佟樱劝他几句。让玦哥儿娶了佟樱,不就是想让她当个中间传话的吗?得时不时的提点几句,别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夫人只能点头:“母亲说的是。”
最开始,老太太将看中了她听话,好拿捏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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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御丝坊。
五角连廊后头,屋檐上立着两只杜鹃。御丝坊前边院落宽敞,正晒着新布。
第39章 哄好啦
新布是从江南运过来的, 一水的好成色,在阳光下成了荡漾的湖面。
御丝坊里头的管事嬷嬷姓李,个子瘦高, 面容严厉。她看着手里的告示:“今年这赛事, 也得弄大方一点儿。皇后娘娘今年心里头不高兴,得想着办法热闹热闹。外头有多少人报名儿了?”
宫女福身:“回嬷嬷, 不少了。连带着丝农,绣娘, 坊市里的铺主,比上一年多了一倍不止呢。”
“嗯, 不错。”李嬷嬷点了点头:“先把他们交上来的东西好好看看,除一部分, 留一部分。这么筛五次, 最后留下十个人,叫皇后娘娘选。可清楚?”
“嬷嬷您就放心吧。错不了!”
几个资历老的绣娘上手试了试帕子的料子,依据丝帕的触感, 绣花的样式,针脚,留下了十多条, 大部分都是绢绣,绣的也都是秀气的花样儿。
绣娘窃窃私语:“每年都选, 也没见过娘娘心里头有多高兴。”
“小点声。”另一个回答:“你不知道娘娘为什么不高兴吗?”
“因为那命苦的公主呗。”
“娘娘没别的喜好,唯有绣花这一点儿了。要不是每年夏天里都有次机会热闹一次,也不知道宫里得有多冷清。”
“算了, 快别说了。把这些送过去,且叫娘娘先瞧上一眼。”
诺大宫殿点着檀香,皇后正闭眼跪在蒲团上, 手指佛珠慢慢捻动。
李嬷嬷笑道:“娘娘,今年新选出来的绣花样式,您瞧一眼,看看怎么样?”
皇后慢慢睁开眼,宫女将绣帕递过去。
她叹了声气,眼中难掩疲态,扫过一眼,看见其中一条芙蓉花,便拿起来:“这条绣的不错。”
李嬷嬷见皇后有了兴致,喜道:“是不错呢。这小绣娘别出心裁,绣了芙蓉雨。别人都是一两朵的,只有她最有新意。”
“嗯。”
皇后凝神片刻,将帕子放下。
李嬷嬷问:“娘娘,您不再多看看了?”
皇后闭上眼,重新捻动佛珠:“不必了。收起来吧。这些你看着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