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后悔,后悔刚才没跟他道歉。
赵渊一边吻,一边沙哑着嗓子道,“……怎么,玉大人才当了几天的官,就有了这份爱民之心了?我朝求贤若渴,也需你这样的好官,不如就跟朕回去,朕一样封你个翰林大臣,月月给俸,每日照样上朝下朝,想偷懒都不行。”
玉栖着实太难堪,不愿跟他在这明晃晃的月光下纠缠,只得将他带进了一间厢房。具体是哪一间,她根本看不清,她已经被他弄得神志不清了。
迷离中,她仍不忘挑衅他,“你要让我当你的大臣,那便不是你的妃子了。回澂朝也行,以后我们见面只在朝堂上见。”
赵渊反手拉了她挣扎的胳膊,将她身体扳正。他长长的漆发垂在她的颊侧,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那深邃的眼帘,仿佛要将她一口吞了。
“那可不行。白日在朝堂上,晚上来朕榻上。”
他是如何面不红耳不赤地说出这番话的?
玉栖咬牙切齿,想给他一个耳光,双手却做不到。
她心想这回完了,可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他深更半夜地把她劫到这儿,不着急逃出城,就为了和她干这儿?
从前在澂朝时,她怵他怵得要死。在越国,想起他追来的场面,也是夜夜难眠。此刻一切噩梦终于成了事实,她反倒不怕了。
当下羞恼交加,那些尊卑规矩都被她抛在了脑后,既逃无可逃,那她就选择勇敢面对。她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发泄似地咬了一口,是在报复他刚才咬她那一下,一边故意气他,
“陛下,不,魏公子,公子别忘了,这是在越国,你答应了给我做君妾,是你侍奉我,不是我侍奉你。”
这话可极具挑衅,她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说的,目的是把他气死,至不济也得把他气得发狂。她和他鱼死网破,胜过如她现在这般,被他掌控在手上,肆意细碎地折磨。
本期待着赵渊神情骤崩的样子,不想他只哂笑道,“栖栖,反正咱们是夫妻,谁侍奉谁有什么重要。我劝你还是老实些,既被我逮到了,就该好好想想怎么求饶,净说这些花言巧语的可不管用。”
倒好像反过来气她。
玉栖的防线已被他全然打破,心上乌糟糟的一团,真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了。
哭也不行,示弱也不行,硬刚更不行,他可比以前要难对付多了,对她就像个无赖,好色之徒,哪有半分皇帝的样子。
帐帘一放,夜更加浓重起来。玉栖累晕了又被弄醒,不知淌了多少细汗,才把这不平安的一夜度过去。
对赵渊而言,则是思念的成分更多一些。他有多久没这般搂搂她,吻吻她了?她可知,她离开的那三十多个夜晚,他夜夜独守着死白的月光,又是怎么煎熬如火炙的?
他把她掐死的心都有。
翌日清晨,空荡荡的别院中只有他们两人。
玉栖见赵渊仍然没有带她出城的意思,不知他是出不去,还是在筹谋着些别的阴谋诡计。
女王的亲兵现下都在城门和王子府这两个地方排查,根本就不可能挨家挨户地搜,找到城南这处不起眼的别院来。
玉栖无自救之力,也就懒得较劲儿了。她浑身累得慌,肚子又在咕咕叫,想来想去,只得跟赵渊商量,“陛下要不允我出去买点吃的东西?这都快到晌午了,谁的肚子也饿了……”
赵渊瞥了她一眼,无情地给了她两个字,“饿着。”
玉栖委屈,小声嘟囔道,“你若想带我回京,就得让我吃东西。不然,我会饿死在半路上。”
又贴在他肩膀上,柔声地道,“……奇品居的五色点心很好吃,离咱们别院也不远,不如我买来给陛下尝尝?”
赵渊扯了扯她脸蛋,驳回,“别打歪主意。你饿了,别院自有小厨房,还用出去吃?”
玉栖道,“可那些下人被你轰出去了。”
他蹙眉,“你不会自己做?我可是听说你自幼就在厨房帮忙,连给自己做口吃的都不会?”
玉栖嘴厌恶别人提起她在玉府的经历,赌气道,“不会。罢了,你要饿死我就饿死吧,反正要跟你回京,饿死了还干净。”
说着背过身去。
赵渊批道,“脾气见长。”
外面现在兵荒马乱,在别院里暂居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冒然叫玉栖出去难保不会节外生枝。
赵渊沉吟片刻,见她如此之懒,便想自己亲下灶炉,烧两个菜给她吃,也好叫她念着他的好处……转念一想,他自小文武全才,但于厨艺一项上却是空白,辛辛苦苦给她做了半天,搞不好还要被笑话,反惹烦恼。
他思忖半晌,只好妥协,冷着脸答应了她的要求。
总不能真叫她饿死。
玉栖喜道,“谢谢陛下,我会快去快回的。”
赵渊阻止,“等等。”
玉栖一愣,却见他意味深长地朝她浅笑了一下,顺便拿起衣架上的外袍,道,“陪你同去。”
玉栖登时不愿意,“陛下,你胆子太大了,你现在可是逃犯之身,他们还在到处抓你,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吧。”
赵渊道,“放肆了,朕还成逃犯了,他们要找的人是你,又不是朕。朕陪你同去,就算他们要掳你走,也不用怕,朕会护着你。”
玉栖不禁齿冷,掳她走?到底是谁在掳她?这人……怎么这么擅长颠倒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