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了解信息最好的方法,果然还是听八卦。
躲在廊下的花丛中,这是个隐蔽的视觉死角,再加上夏涉额头上贴的隐身道具,没有谁能发现她。
等了小半盏茶的时间,很快她就等到了自己要等的那波人。
是皮作房的那波人,她们手上拿着的是这季要下发给魔将兵丁的皮盔甲,看样子是借口外面灯火多光线好,方便缝补,偷摸出来八卦了。
她们虽然嘴上不停,但手上活计也没有落下。
夏涉藏在下面等了好一会儿,听得她们还是在讲她们皮作房管事和某个姑姑的风流韵事,一点都没有讲到他们广储司二把手沈阿的身上。
此时大典才刚结束,周围来往的人还多,她们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谈广储司一把手二把手的八卦。
可这就苦了藏在廊下花丛中的夏涉,花草树木繁茂之处自然蚊虫蝇蚁丛生。
夏涉已经弹走了第十一只跳到她膝盖上的蚂蚱,拍开了无数要顺着她的绣鞋往她裙子底下爬的蚂蚁,可脸颊还是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被蚊子偷袭,咬了好几个红红的小包,难耐的痒。
即使如此,她还是得按耐住,等着花廊上的碎嘴皮作房的丫头婆子们天南地北的八卦到他们家广储司一把手二把手换位的“内幕”。
别小看他们,越是这类在底层部门待的最久的人,消息越是灵通。
虽然他们说出来的话真三分假七分,但嗅觉敏锐的人,从中找出自己需要的消息也足矣。
再又被蚊子对称的在脸颊另一边也咬了个包后,夏涉终于等到她想要的消息了。
“那事听说了吗?”
其中一个婆子挤眉弄眼,拿着锥针的手指了个往上的动作,路过的人要是不懂,还以为她只不过是拉针的姿势奇怪了一点,然而她们这一圈都是常在这里混,时常说些不可为外人所道的小八卦,婆子这动作一出,其他人均是秒懂。
“你说的是那事?”另一个婆子歪着脖子,又用食指大拇指在人中下巴画了个圈,模仿的惟妙惟肖,这可不就是她们广储司现如今快退休的一把手的形象吗?
歪脖子,还围着嘴长了一圈小胡子。
“对对对!”
其他丫头婆子都被她逗笑了,亮着眼连连点头道是。
“他怎么了?”有个小丫头冲着两个知道“内幕消息”的婆子挤了挤眉毛,这丫头一看就是年纪小,在这八卦圈子里浸淫的时间还不够长。
两个婆子给了她一个“怎么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你都不知道”的眼神,好好等着那丫头讨好了她们一番,才欣欣然压低了嗓音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用上许多加密称呼,开始说起他们顶头上司的八卦。
丫头婆子们凑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声音重了听不到两个婆子的八卦。
花丛之中,夏涉睁着一双圆圆猫眼,也拉长了耳朵。
听的过于认真,她的小手都悄悄搭上了花廊的石阶,玲珑可爱的圆圆指头像八个粉粉的点贴在婆子们座位底下。
“你们知道他去了以后,打算把这个位置给谁吗?”婆子一歪脖子用来指代那个人。
“谁?”看来还有人不知道的。
“就那个,骚狐狸!”
一说“骚狐狸”,一圈丫头婆子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夏涉粉圆子般的八个指头也动了动,难以置信地抠了抠手指扒着的地板。
这“骚狐狸”和广储司一把手的事情尽然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吗?那为什么上辈子的沈阿一点风声都收不到,他的人品也不至于差到这种境界吧。
她继续竖着耳朵,扒着石阶地板紧张偷听着下文。
——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那件事……
又知道了些,小七都没整理出来的小细节,每一个都让夏涉眼睛瞪得圆圆的,正当她聚精会神之时,只听见一身惊呼。
“哎呀,我的锥针掉下去了!”小丫头听八卦入了神,手里的工具掉了才反应过来,急急扑出身子去看掉落到哪里了。
好巧不巧,那锥针就正好尖头掉到了夏涉圆圆的粉指甲根部薄薄的甲皮上,疼的夏涉小脸一白,又不敢叫出声。
见到小丫头已经把脑袋弹出来了,她手忙脚乱把锥针□□,扔到台阶上,自己则是纵身往旁边花木更茂盛处一扑。
“什么动静?”小丫头疑惑出声。
夏涉圆目含泪,粉唇半含着受伤的指头,呜咽着喵了一声。
“是野猫呀!”小丫头翻身捡回了自己的锥针,“呀,这锥针上还有血迹,我说这猫怎么叫的这么委屈呢,看来是砸到它了。”她道。
夏·被砸到的小野猫·涉委委屈屈带着自己听到的八卦和一身的蚊子包悄悄爬出了花丛。
她额头贴着一张可笑的树叶,还满脸的大包小包,猫着身子蹑手蹑脚从一个草丛爬到另外一个草丛。
她自信广储司任何人都看不穿她的伪装,却不知在她头顶的树枝,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幽幽盯着她藏在草丛中的小小身体。
等一个无人的时机,夏涉爬出花丛,抖抖身上沾满的杂草枯叶,额头上的树叶还要继续发挥它的作用。
她已经从皮作房的八卦小圈子里知道了广储司一把手已经开始打压沈阿,并且要扶持他的情人“骚狐狸”上位的准确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