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真心求娶,烟儿今年虚岁已十八,恐是耽搁不得。”
林鸿祯看着他的后背,叹了口气,到底没忍住提点了一句。
想着他那个任性胡闹的女儿,心中万般无奈。再不遂了她的心意,恐怕日日不得安生。
幸而这奴隶还算争气,不至于让林府成为京城的笑柄。
宋凉夜顿了顿脚步,心脏猛地收缩一下,又怦怦怦地热烈跳动起来,脑袋有些眩晕。
他最终没回头,声线平缓地嗯了一声。
大踏步出了房门,站在书房门外,这才轻缓吐出一口气。
桃花眼轻轻弯了弯,无声地笑了起来,幽黑眼眸如点了漆,宛若一颗晶莹剔透的黑宝石。
望向那边凉亭里的身影,层叠堆积的雪花覆盖了天地。
瓦楞和滴水檐下凝结出参差透明的冰层,顺着朱红色的亭子垂挂而下,被上方明晃晃的日光一照,折射出七彩耀眼的光芒。
一片白雪皑皑中,只有坐在亭子里百无聊赖的女子和周围迎风绽放的点点梅花是红色的。
雪后初晴,冬日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映照着厚厚的冰雪,显得熠熠生辉,光影斑驳,空气中隐约飘荡着清幽的花香,令人心神俱醉。
注视着这幅冬日雪景图,和画中鲜艳明亮的女子,胸腔中抑制不住奔腾起滚滚岩浆。
终于!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求娶心尖之人。终于握住了这一束无意间跳进他生命的光。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过往的灰败与残酷都可以既往不咎。
苦难过后,上苍并没有赶尽杀绝。
女子似有所感,停下歪头编发的动作,转头望过来。
见他已经出来,立时露出一个笑容,眉眼弯弯,理了理头发,冲他招招手。
宋凉夜踩着浅浅的积雪走过去,发出轻微咯吱咯吱地响声。
进了凉亭,才发觉四面灌风,女人白皙如玉的脸颊都泛起了两团浅红,小巧挺翘的鼻尖更是艳红如梅。
本想分享喜悦的他,拉起她的手摸了摸,手炉已经不暖和了,手指几近泛冷。
宋凉夜抿了抿唇,他今日没穿披风,无法取下来给她避寒。
对上女子好奇泛光的杏眸,知道她想问什么,握着她软乎乎的手捏了捏道:“先回去,再与你说。”
林轻烟在风里吹了小半会儿,眼睛都半眯起来,揉了揉鼻尖。
以为有些话在这里不好说,当即答应:“好吧。”
宋凉夜帮林轻烟拢了拢披风,牵着她的手往竹院走。
到了竹院,宋凉夜亲自打来了一桶热水,让林轻烟脱了鞋袜泡泡脚。
“干嘛呀,我不泡脚,你快跟我说说,我爹找你去说了什么?”
林轻烟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忍了一路,哪还管什么泡脚。
宋凉夜蹲下身来捉住她的脚踝,褪去鞋袜。
手指轻轻一勾,把厚实裙摆下还穿了两层的裤腿ʝƨɢ*卷了起来,露出一截匀称光滑的小腿。
眼眸不禁划过一丝笑意,这姑娘裹得真厚实。
握着白生生的脚丫,触手滑嫩微凉,直接放入微烫的水里,晃荡的水直接漫过了小腿。
甫一入水,林轻烟就娇呼起来,挣扎着往外抬脚:“诶诶诶,宋凉夜,太烫了!”
果然,入水的白皙肌肤立即泛起了一层薄红。
“那轻轻兑些凉水进去?”
林轻烟鼓了鼓脸,从空间打了些凉水加进水桶里,这才把脚放进去。
宋凉夜把手伸进桶里,捏着她软乎乎的脚轻轻揉了起来。
他蹲在水桶前,低着头,动作认真细致。
从林轻烟的角度只看得见男人的头顶和小半张精致的侧脸,神情专注,指尖温柔。
俯视着这样的他,林轻烟原本着急想问询答案的一颗心顿时有些躁动起来。
不知是不是脚上的热意顺着血液传到了脸上,竟觉得脸颊也有些发热。
见男人只默不作声洗脚,她踢了踢脚,晃起一点水花,示意他:“你赶紧说。”
宋凉夜低头看着清澈水波纹里白得晃眼的脚,知道她再也按捺不住,抬起头来对她对视,轻缓道:“轻轻,我今日就要离开林府,回喜糖街。”
“啊,怎么这么急呀?”她有些不满。
忽而,就见仰着头看她的男人有了表情变化。
桃花眼里荡漾起那夜她在奴隶营说喜欢他时的璀璨星光,宛若暗黑天幕下闪过的流光,珍贵又夺目。
林轻烟正看得入迷,男人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说出来的话像是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因要回去置办聘礼,向林府提亲。”
林轻烟懵了一瞬,消化了一下这句话,倏地瞪大杏眼,一双眼睁得溜圆。
似被什么重磅消息砸中,‘蹭’地一声站了起来,水花四溅,难以相信地看向他。
宋凉夜怕她踩在水桶中滑到,扶她坐下来,抬起她的脚擦拭水珠。
林轻烟快速穿好鞋袜,站起来扒拉着他仔细看了又看,急急问道:“宋凉夜,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提亲?你要来提亲!”
“嗯,林大人已然默许,林夫人那边......”
“天呐,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宋凉夜!”
林轻烟兴奋地无以复加,眼睛瞬间亮了一个度,跳上他的腰际,捧着男人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而后疯狂在他唇瓣上印上几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