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夜鸣垂眸,揉着她的肩胛骨,温柔询问:“疼不疼?”
沈别枝专注记仇,不吭声。
她其实很能忍疼,除去故意装可怜,或者在某些事情上承受不住时,她很少哭。
所以这会,她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尽管火辣辣的一片痛。
季夜鸣将她宽大的T恤扯下,伸手将靠枕放好在床头,他拍拍沈别枝的臀:“去靠好,我帮你抹膝盖。”
沈别枝看都不看他,动作利落地挪到床头,坐好,药膏被融化后抹在肌肤,并不会被靠枕蹭掉。
鹅绒的靠枕柔软,靠着也不会疼。
小姑娘琉璃剔透的眼睛转动,看顶板,看窗外,就是不看他,唯独一双细长如玉的腿,露在T恤下摆外。
一双膝盖绯红如霞,像无垠雪地里,突现的连绵娇花,氤氲如雾,令人心生怜爱。
落地窗未关,浅灰色的窗纱拂动。
两只鸟在窗外树梢上争夺地盘,一声低沉,一声尖细但娇气,明显一方蛮不讲理,另只无可奈何。
再往远,就是广袤无垠的海面依偎暮阳天空,橘光粼粼。
海边的矮山,开满粉的、白的桃李花,像薄雾浓云晕色。
季夜鸣目光掠过沈别枝的膝盖,温声细语,探讨寻常琐事般开口:“过段时间祝家大小姐婚礼,别枝随我一起去。”
略粗糙的手心贴在膝盖一边,沈别枝想起,季家后l庭花园里,有一颗百年流苏,花开时,瀑布如云,如梦似幻。
她最喜欢,白花未凋、绿芽簇生时,团团嫩绿与雪白交杂,极舒适。
沈别枝的回忆被季夜鸣打断,惊愣:“祝小姐二婚了?”
她记得,祝大小姐与天越太子爷的婚礼,去年才办。
总不能同一人,办两次婚礼。
季夜鸣屈指在她膝盖轻弹一下:“头次婚礼是为联姻,无关的人太多,这次是周乾补偿给给祝小姐的。”
没八卦听,沈别枝兴致消失,恹恹地“哦”一声:“知道了。”
她浓密的眼睫垂下,默不作声地想。
这样的话,祝小姐二次婚礼,大约只宴请亲人朋友。
他明目昭昭地,带她出席这样的宴会,要么是他不在意,要么她在他心里,或许多少有些位置。
若是前者,只要她撒娇,他早该带着她去各种场合玩儿了。
季夜鸣的大拇指按了按她粉润的膝盖,看着她:“别枝在想什么?”
沈别枝斜斜撩他一眼,她冷哼,仍旧沙哑的嗓子软声拖着:“我在想,季叔叔日后要是结婚了,是不是还得留我当通房丫鬟。”
季夜鸣哂笑,面庞无奈且纵容:“别枝又在胡说,为何总是要冤枉季叔叔,我并不会做的事情?”
不会做。
沈别枝想,不会做的意思是不会让她插在他婚姻里,还是不会与别人结婚?
她沉默不语。
季夜明将药膏盖好,放到床头柜上,油画瓷瓶里的茉莉花,花朵新鲜欲滴、绿叶生嫩,似有似无地散发着淡淡香气。
他视线落进沈别枝不高兴的眼睛,伸出手,触碰她的脸颊,语调温和从容:“别枝还在生气?还是不舒服?”
沈别枝将臭着脸,扭到一边,暂时不想搭理他。
还有脸问她不舒服,早让他停,他不停。
季夜鸣宽大的手掌握住她一条小腿,曲起膝盖,他微笑叫她:“别枝坐过来一点,季叔叔够不着。”
沈别枝瞧他一眼,疑惑。
以为是哪里的药还未擦完,她顺从地挪动,朝着他的方向而坐。
“季叔叔给别枝看看。”
季夜鸣温玉质感的低沉嗓音落下,沈别枝还未反应过来,大手握住她的退弯,男人忽然俯身。
熟悉的柔软触感,触碰的地方却截然相反,沈别枝震惊,不可置信愣住。
足足几秒,她倏地低头,只瞧见黑色的头发。
季夜鸣的头发黑亮浓密得让人羡慕,发质也好,如何拽,都不会脱落。
春天,是茉莉花正常盛放的季节,白色重瓣小花,葳蕤成簇,在温柔的阳光下轻柔摇晃。
但常年养花的人就知道,因个体原因,部分已经成熟,可以开放的花朵,被保护瓣束缚,无法自由绽放。
这时候,需要养花人的帮忙。
看起像未开的花苞,松松软软,拇指轻微地两边掰,轻松地露出娇气的花蕊,花香四溢,吸引来蜜蜂,或者蝴蝶,用长长的喙,吸取花蜜,并为花朵授粉。
沈别枝紧紧拽住季夜鸣的头发,后脑勺碰在木质的床头,高仰起瓷白的小脸,眼角胭脂氲红,露出一种半是快乐、半是纠结的,迷茫的神情。
芬芳馥郁的茉莉花香,与浓郁微苦回甜的沉木香味道,弥漫在房间内的空气中,分不清到底谁压过了谁。
沈别枝难以置信,高高在上的男人会为她做这样的事情。
其实抛去那些理智的分析,她不是不能感觉到季夜鸣对她的感情。
(当然,那些分析,或许很幼稚,可是她年龄小,沈别枝认为情有可原。)
但她很贪心,这样远远不够。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本书是一篇披着强取豪夺皮的救赎文[狗头]
第53章 与矛盾
◎别枝自己来,还是季叔叔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