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他的眼睛应该已经好了。但他从未见过她的样子,即便到时候,她站在谢沉霜的面前,只怕谢沉霜也认不出她了。
只这样想着,叶蓁心下已是酸涩不已。
可是她辜负他在先,她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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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山,玉真观。
日光跃过半掩的雕花窗,落在幽深僻静的禅房里。
房中檀香袅袅浮动,一个身穿僧袍,发须皆白的老僧人,站在谢沉霜面前,他念了声‘阿弥陀佛’后,道:“谢施主,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青羽和紫黛屏息以待,目不转睛盯着谢沉霜。
谢沉霜一身白衣,坐在蒲团上,闻言,缓缓睁开了眼。
眼底仍是黯淡无光。
青羽立刻扭头看向老僧人,语气带了几分急躁:“大师,我家公子为何还是看不见?”
“青羽,不得无礼。”谢沉霜出声。
老僧人并不在意青羽的无礼,他又念了句‘阿弥陀佛’,同谢沉霜道:“谢施主,你如今心魔缠身,若心魔不破,老衲也无能为力。”
青羽和紫黛一脸茫然,谢沉霜却倏忽攥紧了指尖。
第20章 进宫
◎那里是永安坊。◎
叶蓁到上京时,已是腊月下旬了。
年关将至,街上很热闹。叶蓁撩开帘子,只见朱楼林立,吆喝叫卖声不绝,街上行人如织,锦衣华服珠围翠绕,一派国富民强之态。
叶蓁在心底悄声道:这便是上京了。
她的亲人和谢沉霜都在这里。
叶蓁眼珠转了转,问兰栎:“姑姑,这条街叫什么呀。”
在上京,贵女都讲究矜持。像叶蓁这样,直接撩开车帘向外看,其实是十分失礼的行为。但叶蓁初入上京,兰栎并未拘着她。
兰栎看了看,笑着答:“回公主,这是朱雀大街。”
叶蓁又指向旁边:“那边呢?”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叶蓁问了一路。最终在她指到一个地方时,兰栎答:“那里是永安坊。”
叶蓁心下猛地一跳。
兰栎正想说,朝中许多重臣府邸就在那边时,就见叶蓁突然将身子往外探,兰栎吓了一跳,忙去扶她:“公主危险!”
叶蓁想仔细看看,顺带记下路线的,但兰栎这么一扶,她只好乖乖坐回去。
祁昌弘打马靠过来,问:“公主有何吩咐?”
兰栎也看过来。
叶蓁只得硬着头皮道:“我看见有卖糖葫芦的。”
“请公主稍等片刻。”
很快,一脸刚毅的祁昌弘折返回去,将一串糖葫芦递了进来。
叶蓁愣了愣,接过糖葫芦,小声道:“多谢祁统领。”
“公主客气了。”祁昌弘说完,又与马车保持距离。
糖葫芦吃完时,马车也停了,叶蓁擦过手后,被兰栎扶着下了马车。
一抬眸,便看见了巍峨的宫门。
时值中午,天色阴沉,镶着鎏金钉的朱红宫门大开,门两侧站着两排禁军,他们身穿铠甲,腰悬佩剑,在寒风中站的笔直挺拔。而宫门后红墙高耸,中间夹着一条冗长的甬道,一眼望不见尽头。
叶蓁脚下一顿,心里莫名生起一丝惧意。
兰栎在旁道:“公主,太后娘娘正在宫中等着您呢。”
叶蓁攥了攥裙角,同兰栎一起往里走。
过了宫门后,祁昌弘便不同她们一道走了:“公主,末将还要去向陛下复命,就只送公主到这里了。”
“好,这一路上,多谢祁统领的照顾了。”叶蓁甜甜笑开,颊边梨涡深深。
祁昌弘下意识想到了家中的小女儿,他冲叶蓁行礼:“公主言重了。”
与祁昌弘分开后,叶蓁又坐上了软轿。行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软轿停了,兰栎扶着叶蓁下轿,语气难掩激动:“公主,到了。”
叶蓁甫一下轿,只来得及看见寿安宫三个字,便已被人簇拥着往里走了。
目之所及,雕梁画栋丹楹刻桷,五步一景,十步一树,精致华美的仿若天上宫阙。衣着精致的宫娥内侍,在庭院中里各司其职,看见叶蓁后纷纷行礼。
叶蓁行在其中,仿若是误闯仙境的凡人。
“小公主回来啦。”有内侍欣喜朝里喊了声,叶蓁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簇拥着进了内殿。
暖意熏香扑面而来。
叶蓁刚站稳,就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朝她迎过来。
两人目光对上时,那妇人眼睛顿时红了,她喊了声‘我的孩子’,便一把将叶蓁搂进怀中,哭了起来。
大抵血亲之间,会有种特殊的感应。
只对视的那一眼,叶蓁便知道,这是她的亲娘。
一路上所有的忐忑不安,在这一刻,顿时化为乌有,只剩下与生母重逢的喜悦激动,叶蓁紧紧抱住太后,眼泪簌簌往下落。
从今以后,她也有娘了。
周围人皆跟着落泪。
内殿里静悄悄的,只闻啜泣声。
待她们母女相认后,一道温柔的女声劝道:“母后,皇妹才回来,让她坐下说话吧。”
“对对对,坐下说话。”太后忙拭了泪,拉着叶蓁坐下,目光落在叶蓁脸上,“都怪母后当初错信奸人,才害你流落民间这么多年。孩子,你受苦了。”
说着,太后又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