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慧能还记得自己,沈长林挺高兴的,蹲下道:“小师傅记性真好,上次你帮我俩测字,测的特别准,今日麻烦小师傅再帮我们测一次吧。”
说着,从荷包里抓出十来枚铜钱,扔在小师傅的瓦钵里。
“好啊。”慧能开心的笑了。
沈长林发现这小萌和尚竟有一对酒窝,好可爱,想捏捏,他搓了搓手指:“玉寿,要不这次你先来?”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慧能,不测了,快,快,收摊!”
沈长林沈玉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瘦老和尚,正往这边跑来,后面有两个人在追,口骂秃驴。
这是什么情况?
在兄弟俩莫名间,慧能飞快的收好瓦钵:“二位施主,不好意思,下回再帮你们测,后会有期……啊,师傅,等等,您不要跑那么快……”
说罢和老和尚一起跑没影了。
见沈长林和沈玉寿满脸不解,旁边的百姓好心解释。
“这一老一小两个和尚来咱们县已经好几天了,老的帮人算命,小的帮人测字,哎,别说,还蛮准的。”
“不过呢,就是太准了,也能惹出祸端,老和尚算出八分只讲三分,事主就不干了嘛,追着吵着要他说完,这不,又遇见脾气暴躁不依不饶的了。”
“看今日这架势,他们是要离开洪征县了,小阿弟,你莫伤心,刚才投的铜钱,就当为他们那什么……什么周游大乾国全境出力了吧。”
沈长林从那人的话中提取了几个关键词:“周游全国?”
“是呀,小和尚自己说的,不过,也可能是随口说说吧。”
这一段插曲,兄弟俩并未放在心上。
不过周游全国的说法还是让沈长林震惊了一番,在没有轮船火车的时代,长途旅行不是享受而是吃苦受罪。
慧能小师傅和老和尚若真能巡游各省,必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二日清晨,他们登上了去景安城的船。
帆船顺风而行,很平稳,钱氏几人还算适应,没有出现严重的晕船现象,加上钱壮他们帮着搬运行李,这一路上颇为顺遂。
“奶奶,前面就是景安城了。”
朦胧的晨曦中,景安城的城门出现在视野里,钱氏、沈如康、罗氏头次来,无一不发出感叹,真气派呐,不愧是一府之首。
核验完手续,一家人进了内城,接着贺青山和孙舒阳先回了府学,沈长林和沈玉寿暂时没回去,得安顿家人。
当日离开景安返乡时,他俩就考虑过家人的住宿问题,托人看了好几处出租的房子。
于是,进城后先找了个阴凉地驻足,沈玉寿留在原地陪家人,沈长林和钱壮一起去找租房的中人。
询问后得知,之前看的那几处宜租的房子中,还有三处没租出去。
沈长林衡量一番,选了一处价钱合适,离府学近的。
那房子地段好价钱也实惠,唯一不便的是个大杂院,有好几户人家杂居。
这一点有利有弊,虽然牺牲一些清净,但能更快的融入其中。
事不宜迟,沈长林和钱壮看过房子,检查了屋顶、窗户、家具等没问题后,便交了租金,接着去接应钱氏他们。
房子在槐花巷里,因巷口有两株大槐树而得名。
沈长林租的是个套间,正好钱氏一间,沈如康和罗氏一间。
钱壮和手下将行李全部搬进去,帮着归置一番后,屋里初步有了居家过日子的模样。
“不错,像样。”钱氏四处打量,挺满意的。
钱壮还有公务,将外甥一家平安送到后,便返回恭州去了,而沈长林沈玉寿他们也要返回府学报到。
走的走回的回,很快,新赁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一家三口。
罗氏有些坐立难安。
原本这一路上她是欣喜大过迷茫的,一心只想家人团圆,但真的到了景安城,钱壮离开,两个孩子也回了府学,她心里突然就七上八下的。
“娘,我突然觉得,不知该干什么了,心里愁的慌。”
“愁什么,来之前不都说好了嘛。”
钱氏很淡定,一边翻包袱一边道:“你会绣花,如康会做木工活,我呢没什么大本事,做吃食还算在行,这一路上你看到了,景安城内人山人海,咱们找个合适的地方支个小摊,卖点荷包绣帕,小竹筐小竹凳,再卖点小食小点心,还怕养不活自己?”
“再说了,老家还有几十亩地,咱们靠田租也不至于饿死,还有,孩子们考上了秀才,县里镇上还奖了银子呢,加上原先的积蓄,和卖牲畜卖秋粮的钱,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绝对饿不着。”
手里攥着银子,钱氏不慌张,说话间,她已从包袱里扒拉出一堆菜干了,捆扎成几份后,她拉着儿媳出去,要拜访同院的邻居们,好混个脸熟。
“娘,我……”罗氏有些怯意。
钱氏没惯着她:“走!今后同住一个院,迟早要打照面的。”
钱氏会和人打交道,外向,有她撑门立户,在景安城的日子不会难熬。
另一边,沈长林沈玉寿回到府学,正式以甲班学子的身份上课。
虽然之前从李文柏那听说过甲班的课业安排,但听说和切身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严格来说,只有甲班学子,才算府学的正经生源,府学的师资力量亦无条件向甲班学子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