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小姐，今日若真的让您把人杀了，女孩的公道固然有了，可是天下的太平却要丢了。您方才也说了，大舜百姓都是您的衣食父母，那就应该一视同仁，您不能不管边境百姓的死活啊！”
卫林可以说是发挥了有生以来最好的口才。
他不是想保护姒雅，事实上在看到姒雅抬脚踹向小女孩的时候，他恨不得亲自从暗处出来教训她一番，甚至司小姐动手的时候，他也感觉痛快无比！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会出来阻拦。
可是他得保护司重明啊！就算没有主子的叮嘱，他也还记得司小姐在东厂养伤那次脱口而出的那声“卫兄”，就冲这个，他是真心为了司小姐着想！
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国公主，这可是天大的罪名，司家满门都会受到牵连，陛下震怒之下，就算主子想保，也不可能护得住！
“司小姐，不如您等一等，今天的事很快就会传开的，届时我家主子和宋太傅都不会不管的！”
卫林看着面无表情的司重明，不知道自己的话对方听没听进去，不由得心急如焚。
司重明如何能不知道他话中的道理。
微微一笑，她正视卫林的双眼，“大势之下，你家主子和宋太傅纵使位高权重，有万般手段，又能如何管？你我都明白，那个孩子的生命没有议和重要，所以我只能自己来。”
长枪下滑，又忽的顿住，枪尖直指卫林。
司重明冷声警告，“让开，不然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
卫林苦笑连连。
怎么样都说服不了司重明，他也不可能真的让开不管。现在看来，真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无论如何，属下都不会让的，司小姐若是真的下得去手，就踩着属下的尸体过去吧！”
“······”闻言，司重明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她举着长枪上前几步，枪尖抵在卫林肩头处，“再说一遍，让开！”
卫林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
“如此，我只能得罪了。”
司重明眼中闪过一抹愧意，攥着枪身的手微微用力，手下一送，长枪就要扎进卫林肩膀！
“重明！”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突然有人高喊一声。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似乎出声之人中气不足。
司重明动作一顿，却没回头。
围观的人群被人分开，云栈穿过人群走到场中，紊乱的呼吸在看清司重明并无损伤之后才慢慢平复。
“重明，到我身边来。”
卫林暗暗着急。
主子，您倒是说点别的啊！您这样根本劝不动司小姐的，她······
下一秒，卫林的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满脸的震惊！
只见他先前费尽唇舌劝说都无济于事，还差点对自己动手的司小姐，就在自家主子说出那句话之后，竟然真的收回了兵器，毫不犹豫的站到主子身边，垂着头跟小猫似的乖巧！
什么情况？他知道自己长得没有主子好看，司小姐你也不用差别对待的这么明显吧！您还记得自己刚才差点把我穿了血葫芦了吗？现在就这么走了，属下不要面子的吗？
“你怎么来了？”司重明在云栈身边站定，怕长枪不小心碰到他，干脆直接扔到地上。
云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认她只是衣服有些凌乱，身上并没有血迹，这才彻底放心，“再不来，你就要把天捅个窟窿了。”
云栈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医馆了，孩子没事，只是伤了脏腑，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司重明松了口气，“那就好。”她就知道云栈来此一定会带来好消息。既然孩子没事，姒雅的狗命也没必要取了。
心头怒意退去，直到此刻她才有心思注意四周。
随云栈一同前来的还有不少东厂侍卫，在她和云栈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驱散围观的百姓，不管那些人想不想走，在那身飞鱼服的震慑下，还是被驱逐了个干净。
“劳烦你了。”司重明有些歉疚。
云栈身体不好，这么冷的天出来脸上早就如同白纸一般。
见他身上的大氅有些凌乱，司重明想着帮他整理一下，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
“怎么这么凉？”一把整个抓住他的手，司重明歉疚更甚。
就是因为听出云栈声音里的虚弱，担心他的身体自己才那么干脆地收了手，结果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这人手冷的和冰块一样。
“这边交给石房和卫林，你先回马车上待着。”话音一落，司重明就要拉着他往前走，可是身后的人却没动，司重明担心问道，“怎么了？身子冻僵了？”
“······没事，走吧。”
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石房抱着剑踱步到卫林身边，“发什么呆呢？干嘛站着不动？”
“······我受伤了。”
“胡说，司小姐没伤到你啊。”
卫林转过头，一脸生无可恋，“她还不如给我一下呢，现在这样我总觉得人格受到了侮辱。”
石房没忍住乐了，肩膀怼了一下卫林的肩膀，话里有话的说道，“麻烦你认清一下，你这家伙可没法跟主子比。”
卫林：“······”
好吧，伤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