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至极。
她的手按住那条细绳,“殿下,姚公子是正人君子。”
容祀卷着带子,闻言一顿,“你是在骂我卑鄙小人?”
带子一扥,襦裙松开。
赵荣华的眼泪,登时沿着眼角急速滚落。
容祀停住,颇有兴趣的看着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两颊殷红,鼻尖也是红的,就像花瓣的嫩尖,叫人想要揉一把。
他伸手,拈起她眼下的泪珠,“不想要吗?”
赵家那个老东西为着此事,还赖在床上养病,不就是等着赵荣华爬上他的床榻,像攀附姚鸿那般,让他为赵家所用吗?
她欲拒还迎的哭起来,做给谁看?
第4章
容祀冷笑着直起身子,簌簌坠落的雪花从他头顶斜飘到赵荣华乌黑的发间,她颤抖着拢紧襦裙,膝行着往后退了两步。
离自己,挺远。
指间沾着她的甜香,容祀抬起头。
胥策风风火火赶了回来。
殿下,从两人铺下,分别搜出半袋银饼。”
银骨炭恰在此时崩出一道火花。
香月不知从哪来了力气,撑着打烂的身子,惊恐的望向胥策手上的钱袋子,她摇着头,惶惶解释,“不是,不是我的…我没有做过,我是冤枉的,这不是我的…”
赵荣华整理了衣裳,便听到容祀幽幽开口,“厨司贱婢,谋害皇子,让我想想怎么个死法才够稀奇…”
殿下,请容奴婢看一眼钱袋。”
如她所想,真正下毒的人听到了方才那番话,趁人不必,急急把钱袋塞到她们两人铺下。若是匆忙间,定会露出马脚。
那她们,也就有洗清罪名的机会。
胥策递过去钱袋,又退到容祀身后。
赵荣华捏着钱袋边缘,一眼就认出这是用蜀锦做的,寸锦寸金,即便是边角料,也落不到小厨房婢女的手中。如此可知,幕后想要取容祀性命的人,身份贵重,连跑腿的手下,都能用蜀锦钱袋。
她蹙着眉心,将忧虑暂且压下,她拿起钱袋移到鼻下,来回嗅了几次。
香月紧张的看着她,虽不明所以,却像有了盼头似的,巴巴的希望她查出什么。
容祀摸着金狻猊手炉,居高临下瞧着那人专注凝重的神色,宓乌跟他提过,赵荣华的鼻子跟狗一样灵。
殿下,奴婢需要请厢房剩下的人过来。”
知道是谁了?”容祀挑起右腿,压上手臂,狐裘上的雪片滚落下来,有些打在赵荣华的长睫上,很快融成水雾。
她的脸颊白生生的,就像洗净的莲藕,又像柔软的玉石。
容祀伸手,赵荣华不着痕迹的往后一避。
手指落空,容祀的脸上渐渐冷凝下来,他收手按着薄唇,眉眼一挑。
胥策,带人。”
早在过去搜房的时候,胥策便已经命人看管好其余四个宫婢,听到吩咐后,很快便将她们带了过来。
这雪下的太过素净,半点杂色都无。若是打烂了皮肉绽开血水,一滴滴的溅到上面,就像腊梅花,颜色才叫好看。”容祀指了指赵荣华,声音低缓,“今日,不是你们两个死,就是她们当中的一个活不成。
夜深了,早些了事吧。”
赵荣华扶着地面,踉跄着爬起来,慢慢走到四人面前。
桂宛看她一眼,极快的低下头,其余三人都紧张不安的绞着衣襟,耳边炭火的噼啪声像是印在胸腔的火钳,一点点烫满周身。
赵荣华站在一人跟前,轻声道,“麻烦把手伸出来。”
四人陆续伸手,两边围堵的侍卫高高举起火把,将她们的面容映照的分外清楚。
那四双手上,都或多或少长了冻疮,在厨司营生,冬日里经常浸在冷水里,养护不当,容易生疮。
赵荣华捏着第一人的手,举到鼻间,是生姜的味道,辛辣刺鼻,她扭开头,吸了口正常空气,复又转过来,再闻,还有摸过鱼肉的腥气,虽然只剩淡淡的一缕,却却仍从辛辣中透了出来,应是晨时做的鱼羹。
第二人见她过来,知她要闻,便主动递了手上去,赵荣华如此又是仔细查验一番,确认了这两人都没有钱袋上沾染的香气。
那不是普通香粉气,而是某种药膏的味道,约莫是谁私下抹的冻疮膏。
还有两人,第三人的手几乎收在腰间,眼神不停地犹疑躲避,赵荣华走到她跟前,伸手,她却忽然把手藏到背后,倒吸着冷气强颜道,“你究竟要做甚,自己害了人却要找替死鬼,呸!”
赵荣华反应快才没被她喷到,她打量着那人身形,觉得跟傍晚看到的一个很像,“你在香月煲汤的时候,去过小厨房。”
那又如何,我饿了,过去寻吃的,更何况…”
还真是聒噪,如此你一言我一语不知要审到何时,人都是贱骨头,就跟她一样,打一顿再问。”
容祀扫了眼香月,立时便有侍卫上前,欲拿那人。
正在这时,桂宛低头跪下,小心翼翼开口道,“在你被抓之后,她去了净室…”
我去净室,与你何干!”那婢女有些方寸大乱,想要撕扯桂宛,却被侍卫一把钳住肩膀,按倒在地。
后来,她拿了东西塞到你和香月铺下,一开始我以为她是随手整理,我…不知道她放的是银饼,直到刚才…殿下,她们两人是被陷害的,银饼不是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