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寒风中攥紧了缰绳,想起盛姝这些日子的欺骗,越想越怒,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他吗?
那就最好别被他找到,他现在真想打断她的腿,将她永远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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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出口的光线时,盛姝终于撑不住昏厥过去。
她能感受到有人将她抱了上去,冷风一吹,心口终于舒服些了。
她睁开眼,看了一眼寥廓的苍穹,纵然一身热汗被风吹凉透了,也觉身心舒畅。
趁这空当,宫将离去将接应的人带了过来。
盛济不敢耽搁,见盛姝好些了,就将她扶起来:“姝儿,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盛姝道:“二哥不必顾忌我,我撑得住的。”
盛济便拿一件外衣将她裹了,抱到马背上,而后带着她离开。
盛姝抱着二哥的腰,寒风将身上裹着的外衣吹的猎猎作响,她想:“我终于自由了。”
他们疾驰一天一夜,才在即将抵达雍州的一座客栈前停下。
盛济想将盛姝扶下来,却发现怀里的人怎么都叫不醒,他掀开外衣,这才发现盛姝已经昏过去,而且浑身滚烫,衣裙上还带血。
盛济连忙将人抱进客栈,好在他们随行的有大夫,不算太麻烦。
大夫把过脉后道:“高热是由于受寒所致,至于这血恐怕是……”
“是什么?”盛济急切地问。
就在这时,盛姝睁开眸子,拽着他的衣袖,有气无力地道:“……二哥,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盛济如遭雷劈,他看着妹妹苍白的脸色和哀求的眼神,只得道:“尽全力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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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后,大夫从房间里出来,道:“二爷,孩子保住了,只是姑娘身子虚弱,又昏睡过去了。”
盛济嗓音低沉:“这孩子能打掉吗?”
大夫道:“姑娘身子虚弱,本就不易有孕,若贸然打掉孩子,日后无法生育不说,身子也会受到损伤。”
盛济道:“那就保住,无论用什么法子,这是我盛家的血脉。”
“是,二爷。”大夫道,“我去厨房准备些药材,方便路上使用。”
盛济道:“去吧。”
此地距雍州快马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原想在此歇息一个时辰就继续赶路,但以盛姝如今的状况,只怕要多等一会了。
盛济道:“去通知侯爷,让他带人接应。”
起事之后,宋端便成了宁远侯。
属下应承过后,便骑了快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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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瑾一路循着踪迹,很快就找到雍州附近。
停下休整时,暗卫劝道:“主子,不远处便是雍州,我们只有十几人,恐怕……”
这毕竟是宋端的地盘,他们要明目张胆抢人,这些人手自然是不够的。
萧霁瑾面容阴鸷:“出发。”
等不及了,一旦让他们进了雍州,再想抓回盛姝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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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瑾追来的消息传来时,盛济正在给盛姝喂粥。
他放下碗:“准备马车,立即撤退。”
盛姝握住他的手腕,脸色苍白道:“马车太慢。”
“别怕,”盛济拿起外衣将她裹起来,“我们的人也快到了,萧霁瑾不管不顾追过来,带的人必定不多,他奈何不了我们。”
盛姝这才放心些。
盛济将她裹严实,抱着她下楼。
刚出客栈,盛姝就听一阵喧闹声,继而是萧霁瑾的声音:“把姝儿放下!”
盛姝想去看,却被二哥用手挡下,只好缩在二哥怀里。
盛济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话音刚落,又有一队人马赶来,人数是萧霁瑾的十倍之众,且皆披甲执锐。
宋端在最前面,他的目光自盛济怀里扫过时柔软了一瞬,而后对盛济道:“外面冷,先带她进马车。”
萧霁瑾攥紧了缰绳,恨不得将他眼珠子挖出来:“她是我的妻,腹中怀着我的孩子,今日谁也别想带她走。”
宋端眉眼总是宽和的,在雍州几年只沾染了些许风霜,他闻言看向萧霁瑾:“萧大人,你既知她怀有身孕,就该知她身子虚弱,不易有孕,一旦小产必然伤身,而你同我耽搁一刻,她便危险一刻。”
萧霁瑾拿起铁弓,拉满搭箭,箭头直对宋端:“我不可能把她交给你。”
盛姝掀开裹在身上的衣裳,向萧霁瑾看了一眼,看到他稳稳当当拉着弓弦的手臂时,有些可笑地想:“果然,他又在骗我。”
萧霁瑾捕捉到她的目光,道:“姝儿,现在过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盛姝声音很低,但足以让他听见:“萧霁瑾,我流血了,流了很多血,但我依旧想要这个孩子。可你今日若不肯放我走,我便不想要了。”
萧霁瑾盯着她苍白的脸色,只需一松手,那支长箭便会飞出去。
盛姝与他隔着十几步远,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气,这恐怕是他最为恼怒的一次了。
许久,萧霁瑾还是放下了弓箭。
他将身上的大氅拽下扔过去:“给她裹好,照顾好她,一个月后,我来接她。”
说完勒住缰绳,转身离去。
宫将离接过大氅,发现这衣服着实厚实,就给盛姝裹上了。
那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盛姝阖上了眸子,最后说了一句:“二哥,带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