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的事情,也历历在目。
等到外婆喊了,她慌慌张张用冷毛巾敷眼睛。
等到镜子里看着看不出了,才拉开卫生间的门,笑着走出去。
饭桌上,陈妩欢快地吃着外婆做的菜,外婆点点头,仍旧不忘叮嘱多吃蔬菜,等吃得差不多了,陈妩忽然提起:“外婆,我想去体检一下,你陪我去好不好?”
外婆顿时紧张起来,上下打量陈妩:“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啦,是我同学说每年做一□□检比较好,青春期要注意内分泌。”
外婆这才放下心,“那外婆在医院门口等你。”
陈妩垂着眼睛喝了口汤,放下勺子:“外婆,你陪我一起好不好,我有点担心的。”
外婆拗不过她,只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体检贵不贵?”
“不贵的,外婆。”
晚上,外婆和陈妩一起睡的,外婆拍了拍陈妩的背,忍不住说:“是不是学校里碰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陈妩摇摇头。
被子里温暖,驱逐初春夜晚的凉意。
外婆笑了:“虽然我们陈妩是很坚强的孩子,但是如果不开心,可以和外婆说。”
陈妩“嗯”了一声,忍着泪,头埋进被子里。
体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外婆虽然有一些老年基础毛病,但血暂时没有问题。
陈妩等在科室门口,等预约挂号的病人离开,医生老师空下来,才礼貌地敲了敲门,询问了一个问题。
晚上,陈妩望着天花板久久没有回过神。
白天,医生好奇她会问这个问题,斟酌字句说:“这个病,你提前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分急性和慢性,如果没有家族史的情况下只有定期检查,才可以及时发现。”
“最重要的一点,保持良好的心态。”
外婆碎碎念说:“就和你说了没问题,去年年底刚查过。”
陈妩将被子蒙过头顶,不安如乌云笼罩。
或许真的是好的。
又或许是坏的。
还没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所以她不知道结果。
就像薛定谔的猫,不打开明年的那个盒子她什么都做不了。
有些事情哪怕再重来一遍,她还是渺小的。
只是,无论已经发生什么,即将发生什么,都要好好地、努力地过每一天。
等陈妩转回身,对上她的亲亲同桌,徐文静同学意味深长的视线。
她顿了下,小声:“刚刚给过你了。”
“嗯,一共两颗水果糖,一颗给我,一颗给他。”徐文静推了推眼镜,“倒是也不厚此薄彼,还算公平。”
说是这样说,可语气里的打趣显而易见。
陈妩不反驳。
也不耳朵红了。
安安心心打开物理练习册看刚才解开的题。
倒是后桌听力还不错的某位,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放进笔袋里的糖,随后,低下头,同样看着练习册,忍不住弯起一丝笑。
一中虽然提倡放养式自主学习法,但是对高二年级来说,压力总还是大一些。
会考近在眉睫,为了保证最基本的会考能全A,一中开始晚自习。
往常是四点三刻放学,现在是七点。
初春还是昼短夜长,七点的时候天已经非常暗了。
周聿和陈妩坐同一辆的电车,下班高峰是没有位置的,他们扶着座椅的把手,车内的灯亮着,车窗映照出一双人影。
都还是青涩的少年少女,穿着干净的校服。
女孩只到男孩的肩膀。
陈妩望着车窗里身高差,她的身高是没有再变了,但是周聿之后还会更高的,她只能到他的胸口哦。
车窗里,视线忽然相触。
他在看车窗里的她。
她移开看风景。
忽然,一阵车喇叭急骤地砸响,伴随着司机师傅的怒骂声电车狠狠地急刹车,车里站着的人和倒退的潮汐一般整个歪过去。
陈妩也是。
虽然双手紧紧握着椅背的拉手,仍然失去平衡地向前冲,重重的书包更是加剧了她跌在前面人身上的势头。
这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书包两条肩带间的椭圆手拎带。
就和拎小鸡一样。
沉稳地把她拎回原位。
陈妩缓过神,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周聿挺另辟蹊径的。
第99章
车窗倒影,高个子男生缓缓放下拉着书包带的右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车窗外下起雨,密密细雨划过车窗,车内车外温度差,车窗起了白雾。
只在白雾里也看见少年少女眼神试探,一触即分。
车厢里吵吵闹闹,唯独这一块车窗前仿佛响起某些诙谐恋爱的bgm。
伫候在左边的少年手心握了握,拉着吊环,余光注意着右边的少女。
冲了个趔趄的电车平稳行驶,左右的行人抱怨着,又低头玩手机,谁都没想到第二次刹车来得那么快。
伴随着一阵国粹,
刚才拎书包带的那只手,绕过书包勾住女孩的右肩,手心的温度透过衬衣灼熨肌肤,他稳稳地扶住她。
惯性使然,
她不轻不重地砸进他的怀里。
搭在她右肩上的手顿了顿,又将她往他身边紧了紧。
衬衣上的皂香,他身上的味道肆无忌惮地乱撞,撞进心扉,叩叩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