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云仍没有拿着卷子离开，就在何初的位置上解题。
直到何初随着吵吵闹闹的同学一道回来，张星云才拿着试卷离开。
到了下午下课，晚自习前，张星云又坐在了何初的位置上，何初倒水回来看到这一幕，视线忍不住往前座飘，陈妩老佛坐定般仍在认真做作业。
视线转到周聿身上，他捏着水笔，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前方。
何初以他多年没收亲妹霸总小说的经验保证，周聿不对劲了。
他的学神同桌不对劲了。
何初将水杯放在课桌上，还没说话呢，张星云起身收起试卷，开开心心地说：“坐在学神旁边就是好啊！”
何初咧嘴笑了笑。
等人走了，立马坐下，扭头看向周聿。
何初眼神幽幽：“学神，我这个位置很危险。”
周聿：“什么？”
何初的预感有时候挺准确，晚自习的时候，张星云问何初愿不愿意和她换位置，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周聿。
问的时候张星云就站在座位旁，陈妩淡定了半天的心情终告破灭。
她转过身，柔柔地和人说：“抱歉抱歉，下午预定了学神旁边的位置——”
“我旁边有人了。”
与此同时身后的男声一齐响了起来。
陈妩想，如果刚刚只是憋不住的小火苗，那现在，小火苗不仅被扑灭了，还俏生生长出一朵小花花。
张星云勉强笑了下，走了。
只留下角落里四个人陷入沉默。
半晌，
何初长长地吁了一声：“留不住的位置，就随他去吧。越是紧紧握住，越是会从手心里流失。”
徐文静难得附和：“的确。”
何初看破一切：“徐大学霸也同意我的观点了，哎，一个有占有欲，一个不舍得对方吃醋，这是什么样的默契呢？”
徐文静：“什么样的默契？”
何初：“可能是英雄救美的不解缘分吧。”
徐文静：“呵。”
双双被同桌的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抬不起头。
好一会儿，周聿清咳一声，“做题。”
晚自习，她如约坐到他身边，两人都是把学习看作第一位，所以即便是坐在一起，也只是低着头做题。
只是，做着做着，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聿，这道题。”
“嗯，我来给你讲。”
“周聿，我整理了一些英文笔记，如果你需要——”
“我需要的。”
教室里大家都在自习，不能打扰到别人，讨论问题需要声音很轻的，所以必须靠得近一些才听得到。
晚自习结束，两人坐上回家的电车，这一次运气很好，握着的扶手旁正好有一对情侣起身要下车。
陈妩坐在了窗边，周聿坐到她旁边。
电车的双人位比教室里的同桌位更紧一些。
常有一些手长腿长的成年人坐在这样的双人座，不得不侧过身，双腿张开才能坐得下。
周聿同样手长腿长，肩膀宽阔，位置狭小，长腿如果收起就会逼仄，还会贴着身边的人，他得伸手握住前面的椅背。
电车遇上晚高峰的堵车，总是时不时地刹车。
“周聿。”
“嗯。”
陈妩小声说：“你可以靠过来一点。”你靠外坐，万一刹车很急，会不小心撞到前面的。
周聿低低地应了一声，他没有贴她很近，但是把长腿往里收了收。
这样的话，手臂就会贴在一道。
都穿着衬衫，短袖的，所以连对方的体温都感受得清清楚楚，她身上凉凉的，掬起一捧清水一样的凉凉的。
他热热的，明明看着冷冰冰，身体却是好热的。
心跳扑通扑通，紧张得都动不了了。
车子摇摇晃晃，在一个站前停了下来。
本来就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车厢里又跟用木杵往里头推了推一样，涌进来好几个人。
其中就有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夫妻，看着走路也不稳。
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就是有一点默契。
他们两人又扶着椅背摇摇晃晃了。
“书包给我。”
“背着不累的。”
周聿：“嗯，我想拿。”
他目视前方，明明耳朵很红，仍然故作淡定地说：“让我拿好不好？”
唔。
他真可爱。
陈妩还是没有要给他拿书包，她又不娇气，背着也不累。
她找了一个借口：“你还在长身体，拎很重的东西会长不高的。”
陈妩可以用英语的一百五十分保证，她真的只是一个借口，想不要周聿累的借口。
但是周聿很久没说话，等下了车，才问她是不是觉得他不够高，表情认真，仿佛下一秒就要研究长高秘籍。
陈妩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哈哈哈地笑出声。
“没有觉得你不够高。”
“是——”
她没有继续说，只是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一双好看的眼睛瞳孔里倒映着只有他。
可是为什么她眼睛里的他脸那么红。
周聿抻长脖子扭过头，嘴唇抿得紧紧的，脸越来越热，因为她又给了他一颗糖。
第10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