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先生有一首诗,我念给你听。”
她微微松了松手,眼睫轻轻地颤了颤,就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藏不住秘密,也藏不住忧伤,正如我藏不住爱你的喜悦,藏不住分离时的彷徨。我就是这样坦然,你舍得伤,就伤。”
你舍得伤,就伤。
云懿说到这里,便松开手,不再说了。
而沈煕也知道,这段诗的后面,还有一段是:
月儿弯了,我在十五等你。
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你。
我们老了,我在来生等你。
青春年少的喜欢,就是这么的不管不顾。
种下一粒种子,便期待着它可以生根,发芽,而后破土而出,即便是这粒种子,你将它种在了沙漠,但希望也总会是有的,指不定哪一天,天空就下上一场杨枝甘露,而后奇迹就出现了呢。
云懿一点都不天真,重活一世,她已经足够清醒。
可她也有自己的执着。
世间有千万种结锁,可唯有心结,才是最难解开的那一种枷锁。
他就是她的心结。
她非常冷静地问:“像你这种人,欲/望很大,对于那种事情,还尤其上瘾,那你,现在准备对我做什么吗?”
沈煕的心中痛极了。
他很悔恨,为什么曾经的自己听到过谢温怡他们的对话。
如果,他不知道那是一场蓄谋,而就是一场意外的话,他可能也就不会那么执着的拼死要为那一场意外翻案了。
可知道了就是知道了,知道了他就做不到无视。
云懿见他没说话,便率先起身,就像什么都发生过一样的说:“去给小白狐换药吧,换过两天的药,效果还挺好的,我们明天就走了,是不是也要提醒一下它们,以后,就不要往有人的地方跑?”
沈煕勾着嘴角,无声的笑了下,说:“不用提醒,它们可比你聪明的多。”
云懿整理着自己衣服的动作顿了顿,看他一眼,便也勾起嘴角,笑的寡淡。
“那又能怎么样呢?”
“我总不能羡慕嫉妒着白狐的情义,而自己找一个犄角旮旯哭去吧。”
“小羊尚且还有跪乳之恩,乌鸦也有反哺之义,我难不成,就因为它们比人还要会做人事而一一嫉妒吗?”
“当然,提起这些小动物,我多数的时候,还会想到狗咬吕洞宾。”
云懿又停顿一下,继续声音淡淡地,伸手开门道:“不就是被狗咬了一口吗,可吕洞宾还是吕洞宾,不也没被狗给逼疯吗。”
“人活着,聪明一点固然好,但我觉得,理智也挺重要的,不如,我们再来分析分析,把吕洞宾咬伤的那条狗,后来怎么样了吧。”
云懿靠在门边,看了沈煕一眼,笑着说:“遇见聪明一点的人呢,应该会绕着走,人走人道,狗走狗道,最好这辈子都别再遇见了。”
“那,要是遇见鲁莽一点的人呢,这只狗可能就要倒霉了,有可能就会被宰了,当然,宰他的同时,自己也有可能会再次被咬伤。”
云懿又瞥了沈煕一眼,继续淡淡地开口。
“那理智的人呢,我觉得那才是最可怕的。”
“她可能会哄着那条狗先拔了自己的狗牙。”
她的视线落在了沈煕的嘴角上。
“又在不知不觉中,磨掉了自己的利爪。”
她又看向了沈煕的手。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条狗就忽然觉得开始离不开她,还会心甘情愿的为她丧了自己的狗命。”
云懿又不轻不重地乜了他一眼。
继续说:“理智的人,会比聪明的人多了一条忠犬,更不会像莽撞的人自己动刀子,还溅了自己一身的狗血。”
“而狗呢,也再也不是曾经对她锋芒毕露的那条狗了。想想……”
云懿的视线,直直的看向沈煕,爱的卑微,可话说的却是相当的硬气。
“虽然被咬的时候很痛,可痛过之后,便是生死相赴。”
“这样的狗,我还挺想养一条的。”
云懿说完,便等都没等沈煕,而是自己上了山。
走到半山腰时,才突然失控的大骂了一声混蛋!
随即,眼泪便再无遮挡的落下来,蹲在一处高高的草地里,抱着膝盖哭了好久。
人一旦失控又没了理智,还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便总会做出一些更加过分的事情。
云懿看着身边的高草十分的不顺眼,也不管手心痛不痛,全都给拔了,拔不动的也会使劲薅。
她正与那种拔不动的草较劲的时候,沈煕忽而从她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而后,就掰过来她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了那副轻佻的样子,看着云懿的手心出现了好几道伤,而且伤口还在流血的样子,眉头紧紧地皱着,牵起她的手腕就往小木屋去。
可云懿没打算走,被拽的差点没跌倒,还下意识的往回抽。
这一刻,沈煕的眼尾红的近乎嗜血,另一只手,便又忽的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便直接抱起。
到小木屋后,两个人也都没说话,一副谁也不搭理谁的样子,三只小狐刚要往他们身边跑,可一看气氛不对,便又都止了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