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的妹妹。
曾经软软糯糯,还彬彬有礼的妹妹,却在有一年的初秋,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拥紧他的妹妹,还是那个说着,我又不是哪吒,莲藕做的妹妹。
她不是一摔就碎,却也是从那一年开始,学起了哪吒的样子,长出了三头六臂,又义无反顾的将她所在意的人,都护在了身后。
可她也没有哪吒的乾坤圈,风火轮,混天绫,却又偏偏的、生了一副哪吒的熊孩子的脾气。
信懿哥,666啊,拜神佛,不如拜懿哥啊,懿哥她……什么都有求必应的。
云里抬手拿起墨镜,架在了鼻梁上,很帅,很酷,安大的校草,每一个都是神颜级别的,可,镜框下,那一双漂亮的眼,却湿润的泛红了。
曾经,他是很希望这个熊孩子长大,可长大了,他忽而又好怀念好怀念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玩着泥巴,还会牵着他的手,蹦蹦哒哒的哼唱着大哥哥好不好,我们去捉泥鳅的妹妹。
如若没长大,他还可以哄着她,哄着她可以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等着哥哥回家,哥哥无论做什么,发生了什么,哥哥都会回来,你只要乖一点就好,乖乖听话就好。
那个时候,他还可以保护她,即便是把自己装成凶神恶煞的样子,吓退所有人,转过身,他也还可以眉眼一笑的、牵起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当她的那个温柔又温和的哥哥。
可,终究是,日月在转,春夏交替,几经寒暑过后,我们就都……
长大了。
懂事了。
学会理解人,也学会让自己受委屈了。
这世间,也有一种亲情,叫云里和云懿。
作为哥哥,可以忍尽天下事,但唯一难忍下的,就是自己妹妹受委屈了。
他妹妹细胳膊细腿的,不结实的,不禁摔也不禁掐的。
可他妹妹现在所受的委屈,远不止摔一下掐一下的了。
云里手握方向盘,头一偏的看向车窗外。
窗外风景疾掠而过,就像这匆匆而过的许多年……
云懿低了低头,抬起手,从纸抽盒里就抽出一张纸巾,然后瞥向另一边,没有看云里的,就将手中的纸往云里的怀里怼去,声音低低的,“别丢人,擦掉。”
几秒后,云里轻啧,咬着嘴角就低笑了声,“和从前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云懿抬手,也擦了下眼角看他。
云里嘴角一勾的,就还是那副痞帅痞帅的样子,“你很小的时候,每次看见我受伤都会问,哥哥,你怎么不哭呢,痛你就哭啊,我不嫌你丢人的,不会哭的话,那你就跟我学,然后、”
云里笑了下看她,“你就哭的可惨了,收都收不住。”
云懿:“……我那是替你哭。”
“是啊,那个时候,你也是这么、”
“找借口的。”
云里说完,就又轻笑一声。
云懿:“……亲哥,你这人,真的很不会聊天,容易把天聊死。”
“那谁会聊天?沈熙?”
云懿:“……这个天,已经聊死了。”
而另一边,沈氏的懂事会上,沈煕那一份份完美的业绩,另其他股东是笑逐颜开,却让沈氏母子冷了脸。
沈川说:“沈煕现在越来越不安分,而且,我放出的眼线说,他好像在秘密的查当年的案子。”
谢温怡立刻瞪了他一眼,“小心隔墙有耳。”
“放心,这里没有人。母亲——”
沈川说:“沈煕如今这么展露风头,甚至都要在我之上了,我看,父亲最近対他的态度,已经开始动摇。”
“如果说,老爷子的半数遗产和咱们公司的半数股份真让他继承了,他绝対不会放过咱们的。现在他的实力没有那么大,还查不出来当年的真相,但是当他是沈家的半个主人后,那形势可就与我们大不利了。”
“你父亲的态度不会变,他也不敢变。”谢温怡沉下一口气,良久后,眼底寒寒地,便又说了三个字,“做掉吧。”
“母亲,您就应该早一点做这个决定。”沈川说:“您就是太仁慈,以至于,他现在羽翼渐丰,都敢与你明目张胆地対着干了。”
“不是我不想。”谢温怡说:“是你爷爷那个老东西,看似不怎么搭理那个野种,实则却是対他沈家的血脉保护的很,我也动过手,只因一个是老东西保护,一个是那个野种太狠,谁敢在他身上动一下,他就把人家打没半条命。”
沈川叹了口气,眼底狠戾,“这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他。”
云懿今天做实验出来的有些晚,一边给沈煕回消息,一边往楼下走。
悠长的走廊很静,云懿蓦地打了个冷战,手机就掉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响,心都跟着一哆嗦。
云懿的胳膊被人钳制住,嘴也被人用一块浸着迷药的布给捂上了。
危险来的太突然,和她想象中的根本就不一样。
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摁那人的麻筋,而是下意识的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憋气上面。
这一刻,清醒比什么都重要,她不能被迷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