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往日娇柔貌美的乔家二姑娘,这会儿却是蓬头垢面,神色仓皇,没有半分昔日的光彩。
只是在看到乔玉言时,她还是立刻叱骂出声,“乔玉言!你不得好死!你竟然这样对我!你竟然把我关在这里!你这个毒妇!”
乔玉言的目光却仍旧在打量着这个院子。
此时的乔玉宁让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前世她就是这样被关着,一直一直被关着。
只不过她比乔玉宁更惨的是,她被关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着了风寒,加上生敏姐儿落下的病,关起来只为了等死。
她记得那一次,不过就是无意间冲撞了温大太太,温良立刻就冲出来说她不敬婆母,又拉拉杂杂地扯出嫁进来之后遇到的大大小小的琐事。
她也不过是委屈久了,因而与他们吵了起来,这一吵,就吵进了那个小院子。
最开始,她以为不过就是关上一两日,到底还是要放她出去的,她怎么说也是温家长房嫡子媳妇,就算是为了温家的脸面,他们也不会将自己这样一直关着。
谁知日子就真的这样一日日地过去,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病势愈沉,甚至下不来床,没有一个人过来看她。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院子里还能偶尔看到几个丫鬟婆子走动,她躺在床上,还能听到一句两句的闲言碎语。
日子就这样一直挨过去,挨过去,若非还有个孩子,她可能早就死了,谁知敏姐儿也没了。
乔玉言的目光落在乔玉宁的脸上,对她刚才的话,丝毫不为所动。
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被关着的滋味如何?你也算是尝到了一二了。”
乔玉宁目眦尽裂,“乔玉言!你凭什么关着我?!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可那也是你没本事,你自己的亲娘不喜欢你,喜欢我,这说明什么,这就是说明你不讨喜罢了,要不然,你就去恨你那生母就是了,你恨我做什么?!
你处处与我作对,不就是因为这个吗?可逆也不想想,你被那徐家的老货带走,是我的缘故吗?你不在的这些年,是我替你在尽孝,在承欢膝下,你就是妒忌我,妒忌我样样比你强,所以你才看我不顺眼!”
这个时候的乔玉宁头发蓬乱,仪容不整,只有那一双眼睛里,带着浓重的仇恨之色。
乔玉言看着她,知道她这话其实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将自己现在所有的结果,都归因到乔玉言的身上,才会让她有活下去的勇气。
因而乔玉言也不生气,她慢慢地走过去,在七夕搬过来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老爷已经答应了良哥儿,只要他一心好好读书,不再过问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还会原谅他,替他谋划前程。”
乔玉宁轻轻蹙了蹙眉,看着乔玉言的目光似乎带了点儿疑惑,“你什么意思?”
乔玉言却仍旧是那般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乔玉宁的神色猛然变了,“你……”
第478章 你呀所托非人
乔玉言见她这个反应,笑容又深了些,“我老早就告诉了你,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上温良,因为我看透了他,他根本就不值得托付终身。
他那一套,也不过就只够感动他自己而已,他以为他喜欢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可在大老爷与他祠堂里一番对话之后,他就乖乖地搬去了怡安居里,半句关于你的事儿,也不敢多问。
他以为他很勇敢,能够保护你,可嘉禾公主没事儿之后,他见着对方,还是那般老鼠见着猫似的,哪怕嘉禾公主如今已经没有半分势力在手。”
乔玉宁目光死死地盯着乔玉言,“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玉言却幽幽地叹了口气,“二妹妹呀!你怎么这个都听不懂,你呀!所托非人!”
这一点不用乔玉言告诉她,她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可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乔玉宁觉得犹如被人当众掌掴一般难受,她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让她想起当初温家寿宴上,她被嘉禾羞辱的时候来。
“这么跟你说吧!如今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是我以你姐姐的名义保下你,让你在这个院子里,慢慢地死去。
第二条,就是我表明自己跟你实在没法儿相处,还是交还给长房处置,然后由着大老爷或者大太太将你直接处死。
我今儿就是想来问问你,你是想选哪一条?”
因为国孝在身,乔玉言的打扮非常素净,可并不简单。
她身上裹着一件滚了灰鼠毛的大氅,梳着高高的发髻,只带了两支白色的珠花,可那花蕊里的珠子,却是小拇指大的南珠。
一条月白色的珠光马面裙,在大氅下闪着莹莹的光,手里捧着个精致的火炉,脚下是一双鹿皮靴子。
旁边还有两个侍女在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怎么看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贵妇人模样,对比此时的乔玉宁,实在是惨烈的刺眼,
“说到底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拿去就是了,我就不信,会没有人知道你弑杀亲妹妹的事儿,若是传出去,你以后难道还想在京城的贵妇圈里混么?
你那个好夫君不过是个私生子,就算他学识过人,来年金榜题名,有你这么个凶名在身的妻子,也够他叫人嘲笑的了。”
“那好吧!”乔玉言摆了摆手,“那你的意思就是选第二条了,也算是你给我提供了个思路,总不能叫你死在我手里,哪怕我本意是想让你多活一阵儿,好全了一场姐妹情。